叶尘看出她的担忧,轻声解释:寒邪深入骨髓,非重剂不能达。你放心,我有分寸。
抓药时,叶尘亲自监督。附子需要先煎两小时,他守着药罐,不时用竹筷搅拌。药房内弥漫着奇特的气味,既有附子的辛烈,又有其他药材的清香。
第一剂药服下,老人说双腿像有蚂蚁在爬。叶尘闻言反而露出喜色:气血开始流通了。
针灸时,叶尘取穴极为考究。除了常规的足三里、阳陵泉等穴位,他在老人背上寻到一个特别的压痛点,下针时手法独特,银针微微震颤,仿佛自有生命。
第二天清晨,医馆刚开门,那对母女就来了。妇人激动地说父亲昨晚腿抽筋了,这是三个月来第一次有知觉。
第二剂药后,老人脚趾能微微活动了。
到第三剂药时,叶尘调整了方子,加入黄芪、当归等补气血的药材。煎药时,他特意让老人坐在药房门口:闻着药香,也是治疗。
第三天下午,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服药后,叶尘给老人做完针灸,扶着他尝试站立。起初老人全身重量都靠在叶尘身上,渐渐地,他的双腿开始颤抖,然后,在女儿和傅雨霏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居然松开了叶尘的手,自己扶着诊桌站住了!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却让妇人喜极而泣。就连一向沉稳的傅雨霏,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神医!真是神医!妇人握着叶尘的手不停道谢,那些大医院花了几万块都没查出的病,您三剂药就...
叶尘却不见喜色,反而更加凝重:这只是开始。寒邪虽去,气血未复,接下来需要慢慢调理。
送走千恩万谢的病患,医馆重归宁静。傅雨霏为叶尘沏了杯参茶,发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连续三天的精准用药和针灸,耗费了他大量心神。
你早就看出病因了?傅雨霏问。
叶尘摇头:只是推测。老人面色青黑,是寒邪内盛之象;发病在参加葬礼后,更印证了寒湿入体的可能。但真正确定,还是要靠诊脉和针灸时的反应。
夕阳西下,医馆沐浴在金色的余晖中。傅雨霏看着回春堂的牌匾,轻声道: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你坚持要在这里开医馆了。
这样的治疗,需要安静的环境,需要药材的道地,更需要医患之间的信任。这些,在繁华的市中心反而难以实现。
叶尘望向院中的银杏树,一片金黄的叶子缓缓飘落:医者治病,也要治心。这里的气息,能让患者安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当晚,傅雨霏在日记中写道:今日方知,何为。不是简单的治愈,而是让枯萎的生命重新焕发生机。看着那位老人站起来的瞬间,我明白了叶尘选择这条路的深意。
而此刻的叶尘,正在医案上详细记录这个病例。在最后,他特别标注:此症虽愈,根源在正气不足。后续当以扶正为主,祛邪为辅。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墨迹未干的医案上。回春堂的第一个病例,就这样成为了这条老街上口口相传的传奇。而对叶尘而言,这仅仅是个开始——在未来的日子里,还有更多生命等待着他去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