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的挫败,如同冰冷的钢针,一针针刺在“毒蝎”那偏执而骄傲的神经上。精心策划的停车场伏击,变成了自投罗网的闹剧;耗费心机布下的慢性剧毒,竟被对方凭借一丝气味差异识破;苦心经营的内应网络,更是在对方雷霆万钧的清洗下土崩瓦解。他就像是一个自以为掌控全局的导演,却发现舞台上的演员早已调换了剧本,而他自己,反倒成了聚光灯下的小丑。
这种失控感,对于追求“完美谋杀”、享受将猎物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毒蝎”而言,是前所未有的羞辱和挑衅。傅雨霏,这个他最初并未太过在意、只是视为一个需要清除的商业目标的女人,如今已成了他职业生涯中的一个污点,一个必须用最酷烈、最毋庸置疑的方式抹去的存在。
潜行匿迹?精密算计?不,那是对付值得尊敬的对手的方式。而现在,他只想毁灭。
在他位于城中村一栋杂乱居民楼顶层的临时安全屋内,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和金属摩擦的味道。原本的伪装工具和毒药瓶被粗暴地扫到一边,取而代之的是摊开在简陋工作台上的城市地图、结构图纸,以及几部经过高度改装、信号无法追踪的通讯器。
“毒蝎”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往日里刻意维持的冷静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狠厉。他盯着铺在桌上的城市地图,手指重重地点在其中一个被红笔反复圈出的地点——市中心的“星辰国际会议中心”。
那里,将在两天后,举办一场由市政府牵头、傅氏集团作为主要赞助商之一的年度慈善晚宴。按照惯例和目前收到的行程安排(尽管傅雨霏方面释放的信息真假难辨,但这类半公开的大型活动,她作为主角之一,出现的可能性极高),傅雨霏将会出席并发表讲话。
“她不是把自己缩在乌龟壳里吗?”“毒蝎”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那我就把她的乌龟壳,连同她周围的一切,都炸上天!”
他放弃了所有精巧的、个人的暗杀手段。他要的,不再是“完美谋杀”,而是“震撼毁灭”。他要制造一场震惊全市、甚至全国的巨大混乱,在无差别的恐怖袭击中,将傅雨霏这个特定目标彻底吞噬。这种方式虽然粗糙,虽然会留下大量线索,虽然与他以往的作风大相径庭,但在目前对方戒备森严、自身信息渠道被切断的情况下,这反而是最直接、最难以防范,也最能宣泄他怒火的方案。
计划迅速在他脑中成型,疯狂却细致。
第一步,多点引爆,制造恐慌。 他计划在会议中心的多个关键位置——通风管道主干道、中央空调主机房、宴会厅的承重柱隐蔽处、甚至停车场——预先安置遥控高爆炸弹。这些炸弹并非同时引爆,而是分批次、分区域,旨在制造最大程度的混乱和人员伤亡,瘫痪救援通道。
第二步,狙击封锁,猎杀要员。 他利用最后未被清除的、极其隐秘的一条线,搞到了会议中心周边几处最佳狙击点的钥匙。他将亲自占据其中一个制高点,配备大口径狙击步枪。他的首要目标自然是傅雨霏,但在混乱中,他也会随机狙杀任何试图阻织秩序、或身份重要的政府官员、商界领袖,进一步加剧恐慌,让现场彻底失控。
第三步,化学毒剂,无差别杀伤。 这是他最恶毒的一招。他准备了几罐经过改造的、能通过空调系统或爆炸扩散的速效神经毒剂。一旦引爆成功,混乱达到顶峰,他将释放这些毒剂。这种毒剂吸入即效,能在极短时间内造成大量人员痉挛、窒息、死亡,而且症状恐怖,能彻底击溃幸存者的心理防线。
“我要让那里变成地狱!”“毒蝎”狞笑着,手指近乎抠进地图的纸质里,“我要让所有人记住,得罪‘黑曜石’,挑战我‘毒蝎’的下场!傅雨霏……我要让你死在无数人的惨叫和绝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