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修长的手指在那份资料上轻轻点了点，目光落回傅雨霏脸上，声音沉稳如初：
“可。”
只有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接下来的几天，叶尘的生活看似与往常无异。他依旧去医馆见习，依旧研究药材，偶尔外出。但傅雨霏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张无形的网，正以一种独特的方式悄然撒开。
叶尘并没有直接去接触宏远集团的那些高层。他首先去找了那位在卫生部门工作的老赵，并非为了举报信的事，而是以探讨某些“特殊病例”为由，旁敲侧击地了解了一些与宏远集团有关的、非公开的医疗资源使用信息，尤其是与心理健康、特需药品相关的模糊线索。
他通过医馆张大夫的人脉，联系上了一位曾在某家顶级私立医院部工作过的退休老护士，以请教某些疑难杂症护理经验为名，在茶余饭后的闲谈中，不着痕迹地探听那些商界名流们不为人知的健康隐忧。
他甚至会在某些宏远集团可能举办商务活动的酒店、高尔夫球场附近“偶然”出现，凭借其超凡的“望”气之术，远远地观察那些目标人物。他看的不是他们的排场，而是他们的步伐是否虚浮，面色是否晦暗，眉宇间是否凝聚着挥之不去的郁气或躁意。
傅雨霏则负责提供“弹药”。她会将宏远集团近期的公开行程、李泽凯等人常去的私人俱乐部或养生会所等信息，适时地、不经意地透露给叶尘。她动用了自己的一些隐蔽渠道，核实叶尘带回来的零碎信息。
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傅雨霏在明，以商业手段继续施压；叶尘在暗，从另一个维度寻找突破口。他们不再仅仅是生活上的伴侣，更是对抗共同敌人的秘密同盟。
几天后，叶尘带回了一个看似微不足道，却让傅雨霏精神一振的信息。
“李泽凯，”夜色中，叶尘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其公开气色红润，声若洪钟，然步伐略显急促，眼底血丝隐匿，并非全然精力充沛之象，反似肝阳亢盛，心火内炽之兆。且据闻，其私人医生近期曾多次咨询海外某种用于稳定情绪、副作用较强的处方药物。”
肝阳亢盛，心火内炽？需要稳定情绪的强力药物？
傅雨霏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这或许不能直接证明什么，但一个在商场上以强硬霸道着称、似乎无懈可击的对手，私下里却可能备受情绪失控或严重焦虑的困扰，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值得玩味的信号。
暗查的幕布已经拉开，隐藏在健康表象下的线索，正被一双医者的锐利眼睛，一点点地挖掘出来。这场联手暗查，如同在黑暗的迷宫中点燃的一盏微灯，虽然光芒尚弱，却坚定不移地指向某个可能存在的、充满罪恶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