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讲解得很细致，将复杂的操作分解成一步步清晰的指令。叶尘听得极其认真，目光随着她的指尖移动，嘴唇微微抿着，那神情与他研读疑难医案时如出一辙。
然而，理论与实际操作之间存在巨大的鸿沟。第一次尝试起步，叶尘控制不好离合与油门的配合，车子猛地窜动了一下，随即熄火。巨大的惯性让两人都向前倾了一下。
叶尘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眉头微蹙，看向傅雨霏，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像是在诊断刚才的“病症”出在哪里。
“没关系，初学者都会这样。”傅雨霏语气平和，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离合松得太快了，我们再试一次，感受一下那个半联动的点。”
叶尘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再次尝试。他的动作依旧带着明显的笨拙，对机械的操控远不如他拈起银针时那般精准灵动。但他有着惊人的专注力和学习能力。失败一次，他便在脑中复盘一次傅雨霏的讲解，调整力度和节奏。
第三次，第四次……车子虽然还有些抖动，但终于平稳地起步了。
傅雨霏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很好！保持住，控制车速，沿着这条直线慢慢开。”
叶尘双手紧握方向盘，目视前方，身体坐得笔直，全身的感官似乎都调动起来，感受着车身的动态和引擎细微的声音。他开得很慢，如同老牛拉车，但却异常平稳，严格地沿着地上的白线前进。
当车子成功地在练习场尽头停下，并且没有熄火时，叶尘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放松下来。他转过头，看向傅雨霏，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竟似有光芒闪过，如同攻克了一个小小的难关。
“感觉如何？”傅雨霏笑着问。
“此物……亦有规律可循。”叶尘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极具他个人风格的答案，仿佛在总结一味新药材的药性。
傅雨霏被他这个说法逗笑了，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带笑的脸上，明媚动人。
叶尘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再看看自己手下这个能载人驰骋的钢铁之物，心中那片对现代科技的隔膜，似乎被这初次成功的驾驶体验，撬开了一丝缝隙。而这缝隙之外，是傅雨霏耐心引导的身影，和她眼中毫不掩饰的鼓励与认可。
这方向盘的挑战，才刚刚开始，但第一步，他迈得异常沉稳。而两人之间，似乎也因为这共同的学习经历，又多了一层并肩前行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