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看,叶尘多体贴!”李清妍喜不自胜,趁热打铁,“叶尘啊,你觉得呢?伯母知道这可能有点突然,但你们年纪都不小了,感情也水到渠成了,早点把事情定下来,我们做父母的也就彻底安心了!你放心,婚礼的事情,一定给你们办得风风光光!”
傅奕星也沉声开口,一锤定音:“不错。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把事情定下来,雨霏也能更安心处理公司的事。叶尘,你是个稳妥的孩子,我们把女儿交给你,放心。”
傅雨霏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抬起头,看着父母那写满狂喜、不容反驳的脸,又感受到后背叶尘那稳定(在她看来是机械执行合约)的拍抚,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想要拖延,却发现所有的言语在父母那巨大的、近乎失理智的喜悦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们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好幻想里,任何质疑都会被当做害羞或者矫情。
她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叶尘,希望他能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或者……按照合约精神,提出点“需要再多了解”之类的托词。
叶尘接收到了她的视线,他收回手,坐直身体,面对傅氏夫妻那殷切无比的目光,他神色依旧平静,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仿佛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
然后,他看向傅奕星和李清妍,语气认真地问:“伯父,伯母,不知近日可曾留意黄历?领证一事,是否需择个吉日?”
傅雨霏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他居然在考虑选日子?!他到底懂不懂“领证”意味着什么?!还是在他那套“修行”体系里,这也只是一项需要挑个好时辰进行的“仪式”?!
“对对对!要择吉日!必须择吉日!”李清妍却大喜过望,连连拍手,“还是叶尘想得周到!我明天就去找大师算日子!选最近最好的日子!”
傅奕星也抚掌大笑:“好!好啊!就这么定了!”
父母的狂喜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整个餐厅。他们已经开始兴奋地讨论起要找哪位大师,婚礼要在哪里举办,要请哪些宾客……
傅雨霏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荒诞至极的一幕,感觉自己像是个被剥离出去的旁观者。她一手促成的这场戏,似乎正以完全失控的速度,冲向一个她始料未及的终点。
而叶尘,那个始作俑者之一,依旧平静地坐在那里,偶尔在李清妍询问“叶尘你觉得这个颜色怎么样”时,会淡淡地回一句“伯母决定便好”,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个配合演出的、超然的旁观者。
狂喜是属于父母的。
尴尬和无措是属于傅雨霏的。
而平静,独属于叶尘。
在这诡异的氛围中,“领证”这件事,就像一枚被突然点燃的火箭,载着父母无限的期盼,拖着傅雨霏这个极不情愿的乘客,以及叶尘这个仿佛在另一个维度的驾驶员,轰然冲向了未知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