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看不懂大人们之间凝重的气氛，她只看到屏幕里的漂亮姐姐不开心。
于是，她把自己最心爱的布偶熊举了起来，对着屏幕晃了晃。
“姐姐，你看，这是我的朋友，小熊。”
“它会保护诺诺，也会保护姐姐哦。”
稚嫩的童音，纯粹的分享。
王雨萌埋着的小脑袋，几不可查地抬起了一丝。
她的视线，落在了那只布偶熊上。
然后，一个谁也没有预料到的动作发生了。
她伸出小手，轻轻地，摸了摸自己身旁空无一物的座位。
仿佛那里，也曾有过一个属于她的“朋友”。
这个动作很轻，很细微。
快到连一直死死盯着女儿的王天龙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但苏辰捕捉到了！
在他那被系统强化过的动态视力和感知下，女孩任何一丝情绪的波动，都无所遁形。
他明白了。
问题不在于兔子，也不在于小熊。
而在于“被安排”。
所有的成年人，都在试图把他们认为“好”的东西，强行塞进她的世界里。
而她真正需要的，是尊重。
是让她自己，来描绘自己想要的那个世界。
想通了这一点，苏辰不再试探。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诺诺更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然后，用一种前所未有郑重的，平等的口吻，再次开口。
“雨萌。”
这一次，他没有用任何诱导性的问句。
“你有没有……最喜欢的故事？”
“或者，你最想看到的画面是什么？”
“告诉苏叔叔，叔叔可以把它，画出来。”
话音落下。
整个视频通话，陷入了一片死寂。
王天龙屏住了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他从未听过有人用这种方式和雨萌说话！
不是“你喜不喜欢这个”，也不是“我给你画个那个好不好”。
而是将画笔的掌控权，完全交还给了孩子自己！
这是何等的尊重！何等的魄力！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王雨萌依旧低着头，小小的身体一动不动，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与世隔绝的瓷娃娃。
王天龙的眼底，刚刚燃起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果然……还是不行吗？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
一个比蚊子哼哼还要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几乎听不清的音节，从女孩紧闭的唇间，艰难地挤了出来。
“海……豚……”
轰！
王天龙整个人都僵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女儿……他的女儿……开口了！
她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还没等他从这巨大的狂喜中回过神来。
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细微，却比刚才清晰了一点。
“宇航员……”
“飞……”
三个词。
海豚。
宇航员。
飞。
三个毫无关联，风马牛不相及的词语。
王天龙激动得满脸通红，他连忙在一旁急切地补充，像是怕苏辰不理解。
“苏先生！对！就是这个！”
“我女儿她……她从小就对宇宙和海洋特别感兴趣！”
“家里买了无数关于这两个主题的绘本和模型，她经常一个人对着星空图一看就是一下午！”
他说得语无伦次，激动的情绪几乎要冲破屏幕。
苏辰平静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