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出没,被吓到了吧。”
杜聪却摇摇头:
“唉,习惯了,你说你是邺城来的,想来不知道外面乡野之间现在这世道,尤其是半夜,除了鬼,还有妖怪,甚至人与人自己之间,打劫的,偷盗的,隔三差五就出事,要不刚那些人围过来,给赶车的吓一跳呢。”
“这世道啊,唉……”老妇人摇摇头,“还不如以前呢……”
“娘~您又来了,您都说过多少遍了。”
“本来就是!那时候都去打‘蛮妖’,起码自己人不难为自己人啊!”
“嗨~哪儿有什么自己人?”
杜聪无奈的说道,可龙铭看着老妇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忙问道:
“大娘,那‘蛮妖’是什么啊?和现在的妖还不一样?”
听他问,杜聪的母亲好似一下来了兴致,重重的咳嗽几声后,缓缓开口道:
“大约是二十年前了,那时候大部分的妖和现在倒也没什么区别,但突然有一天,附近山上突然出现很多特别厉害的妖怪,人们都管它们叫‘蛮妖’。”
“特别厉害?怎么个‘特别’法?”
“他们力大无穷,刀枪不入,甚至还不受仙家道法约束。”
“那还不天下无敌了?”杜聪笑着摇摇头,可老妇人却无视他继续说道:
“后来啊,就有一些弱小的妖兽“化身”成人型,跑到咱们村里,本来村里人说要把他们赶出去,后来发现他们大都带着伤,而且有些尚且幼小,乡亲们不忍心,于是将他们关在一处,并派村里健壮的男子夜间轮流值守,有一天半夜,那‘蛮妖’来犯,村里的男子全力反抗,但力量太过悬殊,眼看不敌,谁知那些小妖之中有的竟然还会道法,村里的男人受了道法后,突然功力大增,虽不是力大无穷,刀枪不入,但是每个人都能多打几下,多扛几下,受伤的人,有的小妖还能给治疗,就这样,那蛮妖到底是没有打进来,不过之后还是来犯,我们就和那些妖生活在了一起,共同提防……”
“那后来呢?”
“后来,来了个大妖,法力高强,在村外沿着河岸划了个‘界’,叫我们都不要过去,出入都由会道法的小妖带领,自此,那些‘蛮妖’就再也没到过村里。”
“那也就顶多是人和妖联手,也没有仙和鬼的事啊。”
说到这里,老妇人好似想起来什么东西,突然沉默了,半晌,轻声说道:
“当时,听村北头的刘阿娘说,有天晚上她沿着结界往外看,曾经看到过她在北疆御敌战死的小儿子,握着长枪,站在河岸上,有天她太想他了,拼命想出去和儿子说说话,却被人拦下,她拼命喊那孩子的名字,却终究是没有人应,后来听回来人说,根本没有见过她说的‘人’。”
由于谈及生死玄妙,老妇人便不再多说。
“那‘仙’呢?”
“‘仙’?” 老妇人无声的叹口气,摇摇头,“我是一位都没有见过了。”
“修仙之人肯定不会见死不救,我一直说,那位划结界的没准儿就是哪路‘大仙’呢。”杜聪插话道。
“是仙是妖我还能分不清?”老太太激动的说,“就算是仙,也定不是人修成的那种!”
“好好好,可能那些大仙人数太少,顾不上咱们这小村子吧……”杜聪无奈的摇摇头。
“最后呢,那么‘蛮妖’最后怎样了?”
“听说那些‘蛮妖’领头的死了,它们也就死的死,散的散了。”
此时,杜聪边收拾碗筷边对给他娘盖好被子:
“行了娘,当时闹‘蛮妖’,现在闹“鬼怪”,左右都是咱们受苦,说到底也没啥区别,您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您不睡,恩公也该休息了,明天还得赶路。”
“是了是了,哈哈,老糊涂了,老愿意讲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恩公啊,早点儿休息吧……”
当晚,龙铭便留宿于杜聪家中,这一夜,龙铭在这破旧的茅屋中,却睡的非常踏实。
因为,这里是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