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丽华放下茶杯，目光落到夏真身上，带着点审视的意味：“实不相瞒，我今天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孩子们的事。李强很喜欢夏真，我看夏真也是个优秀的姑娘，要是他们能在一起，不管是对两家的关系，还是对孩子们的未来，都是好事——以后李强往上走，夏真也能跟着享福。”
孙美琴眼睛一亮，赶紧接话：“是啊是啊，姚主任说得对！李强这孩子我看着就好，稳重、有能力，比……比有些孩子强多了。”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夏真一眼——话里的“有些孩子”，指的就是高羽。
夏真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脸色沉了下来：“妈，我有男朋友，是高羽，我不会跟李强在一起的。”
“你懂什么！”孙美琴的声音提高了，“高羽就是个开小饭店的，能给你什么？李强不一样，他有编制、有前途，你跟他在一起，以后就是官太太，不用愁吃愁穿！”
“我不稀罕当什么官太太！”夏真也来了脾气，“我喜欢高羽，就算他现在没本事，我也愿意跟他一起奋斗！”
夏文同咳嗽了一声，打断了母女俩的争吵，语气平静却坚定：“姚主任，多谢你的好意，不过孩子们的感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做主吧。夏真喜欢高羽，说明高羽有吸引她的地方，我们做父母的，不能为了所谓的前途，就勉强孩子做不喜欢的事。”
姚丽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端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她没料到夏文同会这么不给面子，明明她都暗示了“两家联姻对仕途有好处”，夏文同居然还不心动。她心里暗骂：给脸不要脸！真以为自己这个区长能坐稳？以后有你好受的！
可表面上，她还是维持着温和的笑容：“文同说得也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了。咱们不说这个了，尝尝这红烧肉，阿姨特意让厨房按你的口味做的。”
午饭就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中结束了。姚丽华走后，孙美琴立刻爆发了，指着夏真的鼻子骂：“你这个死丫头！真是鬼迷心窍了！高羽到底有什么好？没背景、没前途，你跟着他，以后哭都来不及！”
“妈！高羽不是你想的那样！”夏真红了眼眶，“他有本事，饭店的生意越来越好，而且他对我好，比李强那种虚伪的人强一百倍！”
“你还敢顶嘴！”孙美琴抬手就要打她，却被夏文同拦住了。
“美琴！你别激动！”夏文同把孙美琴拉到一边，“夏真没错，她喜欢高羽，说明高羽能让她开心。咱们做父母的，不就是希望孩子幸福吗？要是她跟李强在一起不开心，就算有再多钱、再高的地位，又有什么用？”
孙美琴甩开他的手，气冲冲地回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夏真和夏文同坐在沙发上，夏文同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缓缓说：“小真，别跟你妈生气，她也是为你好，就是方式不对。你放心，爸支持你，只要你觉得幸福，爸就不会反对你跟高羽在一起。”
“爸，谢谢你。”夏真的眼泪掉了下来，“可是姚丽华会不会给你穿小鞋啊？她在市委办公室，权力不小……”
“放心吧，”夏文同笑了笑，“她也就是个办公室主任，还没那么大本事能随便整我。再说，我这个区长，不是靠巴结得来的，是靠实实在在做事，她想找我麻烦，也得有理由。”
回到卧室，夏真脱了外套，只穿着贴身的棉质睡衣，往床上一躺，看着天花板发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还在为高羽发烫——她想起小时候，高羽在秀河村的田埂上追着她跑，把摘来的野菊花插在她头发上；想起现在，高羽在饭店里为她做饭，在操场上搂着她看星星……这些画面，比李强的“前途”、姚丽华的“官太太”诱惑多了。
她拿起手机，想给高羽打电话，却又犹豫了——她不想让高羽担心，姚丽华的事，她自己能处理。最终，她还是拨通了电话，语气尽量轻松：“喂，高羽，你在干嘛呢？”
“在武馆练完功，准备跟董姗姗去吃川菜。”高羽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笑意，“你呢？跟叔叔阿姨吃饭了吗？”
“吃了，我妈做了我爱吃的红烧肉。”夏真笑着说，刻意避开姚丽华的事，“你少喝点酒，下午别再练了，好好歇会儿。”
“知道啦，你也是，在家好好陪叔叔阿姨。”
挂了电话，夏真把手机抱在怀里，心里却有点酸——她知道，高羽肯定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对劲，可他没多问，是在给她留空间。这个男人，总是这么懂她。
下午四点多，高羽回到西津大学宿舍。推开门，只有张平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着个笔记本，手里握着笔，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是在写什么重要的东西。
“回来了？”张平抬头，看到高羽，脸上露出点尴尬的笑。
“嗯，你在写什么？”高羽走过去，凑到笔记本前看了一眼——标题写着“决心书”三个大字，何种情况，无论何俐如何示好，均不再对其产生任何感情，不再与其有任何联系……”
高羽忍不住笑了：“你这是跟自己较劲呢？”
张平把笔记本合上，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昨天在操场看到她哭，我心里又有点乱，所以写个决心书，提醒自己别再犯傻。”
高羽拍了拍他的肩，语气认真：“决心书是给你自己看的，关键还是看行动。不过你能这么想，已经很好了，何俐那个人，不值得你再惦记。”
张平点点头，把笔记本放进抽屉里——他知道，这份决心书能不能管用，还要看自己，但他真的不想再被何俐影响了，他想好好读书，好好生活。
而此时，何俐正坐在出租屋里，手里攥着一张银行卡，眼泪掉在卡上，晕开一片湿痕。她面前坐着个穿红色吊带裙的女人，叫陈姐，是她以前在KtV认识的，也是靠“卖肉”为生，却比她精明得多，每次都要求戴套，还攒了不少钱。
“妹子，我可跟你说，这五万块是我攒着买房的，”陈姐抽着烟，语气有点无奈，“你要是再敢去干那行，我可就不管你了。”
“陈姐，谢谢你，我再也不干了。”何俐哭着说，“我以前真是瞎了眼，以为能靠那行赚钱，结果得了病，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了债……等我病好了，我就找个正经工作，慢慢还你钱。”
陈姐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行了，别哭了，赶紧去医院吧，这病拖不得。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再想那些歪门邪道了。”
何俐点点头，心里满是后悔——如果当初没贪慕虚荣，没跟李强在一起，没干那行，现在是不是就能像正常女孩一样，找个喜欢的人，过安稳的日子？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她只能咬着牙，把这条路走下去。
晚上十点多，高羽来到羽真家常饭店。大厅里还有二十来个客人，大多是下晚自习的学生，吵吵嚷嚷地点着菜，服务员们忙得脚不沾地。刘芳坐在收银台后，穿着件浅蓝色的牛仔裤和白色t恤，头发挽成丸子头，露出纤细的脖颈，看到高羽，脸上立刻绽开笑：“你来了？今天的营业额差一点就破五千了。”
高羽搬了把椅子坐到她身边，吧台挡住了他们大半个身体，不怕被客人看到。他拿起账本翻了翻，最后一行写着“4986”，忍不住笑了：“差14块，太可惜了。”
“没关系，明天肯定能破五千，”刘芳递给他一根烟，“今天回头客特别多，有个学生说，咱们家的宫保鸡丁比隔壁川菜馆好吃。”
高羽点燃烟，抽了一口，手不自觉地放到了刘芳的大腿上——牛仔裤的面料很软，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大腿的温度。刘芳的身体猛地僵了一下，赶紧掐了他的手一下，眼神里带着警告——这里是饭店，还有客人呢！
高羽笑了笑，把手拿开，凑到她耳边小声说：“等关了门，跟你算这笔账。”
刘芳的脸瞬间红了，低下头假装算账，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这个臭小子，总是这么不正经。
十一点，饭店终于关门了。刘芳把营业额锁进保险柜，高羽已经在门口等她了。“我先走了，你锁好门。”高羽说，眼神里带着点笑意——他跟刘招娣约好了，今天晚上见面。
刘芳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心里有点失落，却也没多问——她知道，高羽有自己的生活，她能陪在他身边，就够了。
高羽走到约定的公交站，刘招娣已经在那里等了。她穿了件白色的连衣裙，外面套着件米色的外套，头发披在肩上，看到高羽，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你来了！”
“嗯，等很久了吧？”高羽走过去，自然地搂住她的腰。
刘招娣摇摇头，靠在他怀里，声音软软的：“没有，我也是刚到。咱们去哪里呀？”
“去酒店，”高羽拦了辆出租车，拉着她坐进去，“今天好好陪你。”
出租车驶进夜色里，刘招娣靠在高羽的肩上，心里满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