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也不饿。”张平笑了笑，语气有些腼腆。
“去我饭店吃，我请客。”高羽拍了拍他的肩。
饭店正是饭点，大厅里坐满了人，笑声、说话声混在一起，格外热闹。四个包间都挂着“有人”的牌子，赵贵龙正忙着给客人添茶，看到高羽，笑着喊：“高羽，今天生意好得很，都快忙不过来了！”
高羽带着张平走进一个刚空出来的包间，刚坐下，一个穿粉色服务员制服的女孩就端着菜单走进来——是刘招娣。她比刚来时瘦了点，头发扎成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睛亮晶晶的，一进门就盯着高羽看，语气带着点雀跃：“老板，你们想吃什么？”
“让他点。”高羽指了指张平。
刘招娣把菜单递到张平面前，目光却没离开高羽，倒茶时，手不小心碰到高羽的指尖，她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脸颊瞬间红了。
张平看在眼里，等刘招娣出去，忍不住笑了：“高羽，你没看出来吗？刘招娣喜欢你，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
高羽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别瞎说，她就是对老板客气。”其实他也感觉到了，刘招娣最近总找机会跟他说话，倒茶、递菜单时总忍不住看他，只是他不想点破——他对刘招娣只有同事之情，不想让她误会。
饭菜很快上来，高羽和张平喝起了白酒。张平酒量不好，没喝几杯就满脸通红，说话也开始含糊。走出包间时，他脚步虚浮，撞到了墙上，发出“咚”的一声。不远处桌旁的三个女生朝他们看过来，有个女生忍不住笑出了声。
换做以前，张平或许会借着酒劲调侃几句，可现在他只是低着头，快步朝门口走。高羽赶紧跟上，扶着他的胳膊：“慢点走，别摔了。”
“我想去操场。”张平嘟囔着，眼神有些涣散。
高羽无奈，只能扶着他朝操场走。夜色渐浓，操场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洒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刚走到操场入口，高羽就顿住了——何俐正站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黑色外套，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得像纸，正慢慢朝这边走。
张平的脚步也停住了，眼神复杂地看着何俐，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何俐看到他们，也愣住了，脚步顿在原地，肩膀微微抖动，过了几秒，她转身朝反方向走，手背在偷偷擦眼泪。
“走，回宿舍。”高羽拉了拉张平的胳膊，语气坚定。他怕张平看到何俐的样子会心软，毕竟何俐当初伤他那么深。
张平没说话，任由高羽拉着走，只是回头看了何俐一眼——她的背影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孤单，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高羽不知道，何俐最近染上了性病，把以前赚的钱都花光了，还被医托骗了一笔，现在连看病的钱都没有，只能靠吃最便宜的泡面度日。她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了钱出卖身体，后悔伤害张平，可一切都晚了。
回到宿舍，张平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很久，才小声说：“我看到她哭了。”
“你看错了，那么远，你怎么能看清？”高羽递给他一瓶水，故意岔开话题，“你不是说要配近视镜吗？明天我陪你去。”
张平接过水，没再说话。他知道，自己对何俐的感情早就淡了，剩下的只有惋惜，可看到她落魄的样子，心里还是有点不好受。
晚上八点，高羽和夏真在自习室学习完，一起走到操场。夏真穿着件米白色的外套，走在前面，故意晃了晃肩膀，让身上的茉莉香水味飘到高羽身边：“你有没有闻到香味？我今天喷了新的香水。”
高羽从身后搂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闻到了，很香。”
“那你刚才在自习室，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夏真转过身，踮起脚，捏了捏他的鼻子，“是不是对我没兴趣了？”
“怎么会？”高羽低头吻了吻她的唇，手慢慢滑到她的胸口，隔着外套轻轻捏了一下，“这样算不算有反应？”
“要死呀！”夏真笑着推开他，脸颊通红，“你是不是还在为九岁那年的事耿耿于怀？”
高羽愣了一下，心跳忽然加速——九岁那年，他在秀河村的炕上，趁夏真不注意，褪了她的裤子，把她弄哭了。这么多年，他以为夏真早就忘了，没想到她还记得。“那时候我不懂事，你还记着？”
“怎么能不记着？”夏真瞪了他一眼，语气却带着点玩笑，“你那时候就知道欺负我，我当时还想，以后再也不理你了。不过现在我不答应给你，不是因为那个，是还没到时候。等你表现好，我的身体迟早是你的。”
高羽心里一暖，搂紧她，在她耳边说：“那我等着，等你愿意的那天。”
晚上十点多，高羽送夏真回宿舍，又去了饭店。大厅里还有十来个客人，刘芳坐在收银台后，正在算账，手指在计算器上飞快跳动。看到高羽，她抬起头，笑了笑：“今天营业额快到四千了，创纪录了。”
“都是你管理得好。”高羽走过去，靠在收银台上，用秀河村的方言说，“咱这饭店，就是要用心做，不用好油、不好的食材，就是糊弄人，咱不能干那事。”
刘芳也用方言回应：“你说得对，咱虽然是小饭店，可良心不能少。”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家乡话特有的软糯，眼神里带着点温柔——只有在说家乡话时，他们才像回到了秀河村，没有老板和员工的隔阂，只有彼此熟悉的亲近。
大厅里的客人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偶尔朝这边看一眼，目光落在刘芳身上时，都忍不住多停留几秒——这个女人身上有种独特的风韵，像是陈年的酒，越品越有味道。高羽看着刘芳的侧脸，心里忽然有些复杂——他知道自己对刘芳有好感，可又不想伤害夏真，只能把这份感情压在心底，像藏在抽屉里的旧照片，偶尔拿出来看看，却不敢让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