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苍白光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聚,仿佛是将“否定”与“抹除”的规则本身提炼成了实质。
它掠过空气,并未引起任何波动,因为连空气本身的存在都在其路径上被暂时“定义”为虚无。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放缓,赫克托长老绝望的呐喊被拉长,暗爪回援的转身显得无比迟缓,唯有那束代表终极秩序审判的光芒,稳定而决绝地射向它的目标——卡拉斯那颗仍在顽强跳动、却已无力反抗的心脏。
卡拉斯能清晰地感受到灵魂在哀鸣,那是濒临彻底崩解前的最后预警。眉心的星图黯淡得几乎熄灭,架构师的力量早已枯竭,连再次凝聚那“诘问烙印”都已成为奢望。
他能做的,只有凭借最后的本能,微微侧身,试图避开要害——尽管他清楚,在这法则层面的攻击下,物理层面的闪避毫无意义。
结束了么?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滑过他的意识。
就在苍白光束即将触及他胸前衣袍的刹那——
异变陡生!
卡拉斯怀中,那三枚辛德娜留下的、灰白色、一直毫无动静的“种子”中的一枚,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
紧接着,它无声无息地碎裂开来,并非化作碎片,而是爆散成一团浓郁得化不开的银紫色光雾。
这光雾出现的瞬间,便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展开,如同一幅被无形之手拉开的华丽而诡异的帷幕,恰好横亘在卡拉斯与那道苍白光束之间。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能量湮灭的爆鸣。
那道足以抹杀“归寂之门”、令卡拉斯灵魂重创的苍白光束,在触及这银紫色帷幕的瞬间,竟如同水滴融入海绵,就那么无声无息地被……吸收了。
不,不仅仅是吸收。
那银紫色的光雾在“吞噬”了苍白光束后,微微翻滚、荡漾,其颜色似乎变得更加深邃、更加妖异了一分。
它就像一面奇异的镜子,不仅挡下了攻击,更将攻击本身化为了滋养其存在的养料。
时间流速恢复正常。
死寂,笼罩全场。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完全无法理解的变故惊呆了。
无论是石语者,还是铁灾大军,甚至那台灰白色的裁决者,其额部的晶体都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赫克托长老张着嘴,忘了呼吸。暗爪回旋到一半的身躯僵在半空,熔金竖瞳死死盯着那团妖异的银紫光雾。
卡拉斯自己也怔住了,胸前那枚种子碎裂处还残留着灼热的触感。他看着那团悬浮在空中、缓缓流转的银紫色光辉,心中涌起的并非劫后余生的喜悦,而是一种更深的、冰寒刺骨的悸动。
辛德娜……
她留下的“锚点”,并非善意的庇护,更像是一种……标记,或者说,一种远程的“观测”与“干预”装置。
在她需要的时候,或者当标记的目标遭遇某种特定类型的威胁时,它便会启动,以这种完全超出常理的方式介入。
这银紫色的力量,不属于秩序,不属于混沌,甚至不属于他所理解的任何已知体系。它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仿佛置身于一切规则之外进行观察和操作的超然感。
裁决者似乎终于从这前所未有的“异常”中反应过来。
它的逻辑核心遭遇了无法解析的矛盾——它的抹杀指令被一个不在任何已知数据库中的、能吸收其攻击的能量实体所阻挡。短暂的停滞之后,是更加冰冷的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