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斯瘫在冰冷的岩石上,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视野边缘阵阵发黑,耳中嗡鸣不止。精神力彻底枯竭带来的虚无感啃噬着他的意志,比黑水的腐蚀更加深入骨髓。
他勉强偏过头,看见“虚空撕裂者”斜插在远处,杖身布满裂纹,顶端晶体的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代价惨重,但他还活着。
靠着意志力,他强迫几乎散架的身体移动,借助笼子的金属栏杆一寸寸撑起上半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伤口渗出的鲜血在衣袍上晕开更深色的痕迹。
笼中,独眼船长的情况同样糟糕。污浊的黑水浸泡着他下半身的创伤,溃烂的皮肉触目惊心。但他那只独眼却异常明亮,死死盯着卡拉斯,眼中翻滚着劫后余生的震动、深切的审视,还有对同类气息的敏锐辨认。
“你差点把自己也献祭给了那片虚无,外来者。”独眼的声音嘶哑得像破旧风箱。
卡拉斯没有回应,只是剧烈喘息,汗与血顺着下颌滴落。
独眼的目光扫过几乎碎裂的长杖,又落回卡拉斯身上,独眼微微眯起,仿佛要穿透表象看清本质。
“还是这么蛮干。”他嘶哑地评价,带着见过太多毁灭的沧桑,“你挥霍本源之力,就像暴民把金矿倒进海里。力量的反馈会先于敌人将你撕碎。”
他艰难地动了动被铁链束缚的手臂,锁链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真正的力量之路绝非如此。”独眼的声音低沉却笃定,“我见过圣殿骑士引聚光辉,他们以坚韧意志为灯芯,以受祝福的躯壳为灯盏,才能承载烈阳碎片而不自焚。”
“我见过腐根祭司驾驭污秽,他们先让灵魂坠入深渊,与疯狂低语达成脆弱的共生,才能驱使亵渎之力,每一步都走在自我崩毁的边缘。”
“就连那些摆弄元素和炼金火焰的术士,也需要用高度凝聚的精神刻画符文,引导能量沿特定轨迹运行,稍有差池就会引火烧身。”
他的独眼再次聚焦卡拉斯:“而你牵引的是比元素更深层、比光辉更原始、比污秽更空旷的力量。你却像孩童挥舞神兵,只知劈砍,不懂重心、平衡与锋刃所指。”
卡拉斯心神震动。独眼的话语像冰冷的凿子,敲击在他一直凭借本能行事的认知壁垒上。
浪费?反噬?难道对空间之力的运用,竟有更精准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