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分量比上次更隐蔽地多了一点。做完这个动作,它目光极其隐晦地扫过暗爪的铅色区域和旁边的新灰烬,随即又恢复麻木的劳作节奏。
不远处,另一个动作总是慢半拍的遗民,在刮取水晶底部沉积物时,爪子“不小心”抖了一下。
一小片闪着微光的活性星尘薄片,没有落入容器,而是飘落到下方一块骨刺上。那点微光在灰暗背景中格外显眼。
几只水晶甲虫立即被吸引,放弃啃食枯黄苔藓,快速爬向那点微光。当它们靠近时,甲壳明显亮了一瞬,啃食速度也加快了。这一点额外的能量,像滴入死水的活水,激起了真实的涟漪。
核心区的星光屏障依旧冰冷。奥瑞利恩那道停滞的星辉早已恢复流动,仿佛刚才的停顿从未发生。
但监视的压力,如同沉重的铅云笼罩着放逐之地。泰洛斯在“静默之心”的气息纹丝不动。凯拉斯依旧沉寂。配给官的惊疑被更深的麻木掩盖,像被灰烬埋没。
寂静在加剧,一种绷紧到极致的寂静。
卡拉斯靠着冰冷的星骸巨骨,指尖停留在暗爪铅色鳞片边缘那道几乎看不见的裂痕上。
触感冰冷粘稠,不像鳞片,更像即将凝固的熔岩。
暗爪沉重的呼吸在耳边回响,每次吸气,铅色区域都更加沉重;每次呼气,凝固的铅色下都传来细微的骨骼呻吟——那是被强制压制的混沌力量,在灰烬与鳞甲的双重禁锢下积累的庞大压力。
新灰烬堆在一旁,散发着尖锐的腐朽气息,像等待点燃的干柴。铁灰色遗民的“加料”,飘落的活性星尘,甲壳发亮的水晶甲虫…这些边缘地带的细微变化,在奥瑞利恩冰冷的注视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它们微弱却顽强,像铅色死水中挣扎的气泡。
平衡正在倾斜。维系这脆弱的“存续”,代价正从缓慢窒息滑向一触即发的崩解。
铅色覆盖的鳞片下,那道细微裂痕,或许就是风暴撕裂寂静的起点。卡拉斯冰冷的意志沉入那片铅色的死寂,感受着下方汹涌的暗流,等待着…沉降最终触底,或是彻底引爆的临界点。
放逐之地的铅色,正无声地吞噬光芒,也在无声地孕育着撕裂一切的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