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瘸子诊所”,两名巴顿的直属士兵并未离开,而是像两尊门神一样守在了门口,意思再明显不过——监视。
诊所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伤员在服用老瘸子的解毒剂后情况稳定了不少,但依旧虚弱昏睡。其他队员看着莱娜和江小川凝重的脸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情况怎么样?那个巴顿……”一名队员压低声音急切地问。
莱娜摇了摇头,示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目光扫过门口那两道冰冷的身影,低声道:“先安顿下来再说。”
没过多久,一名穿着普通镇民衣服、但胳膊上戴着治安队袖标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态度不算恶劣,但也绝谈不上友好。
“奉巴顿长官的命令,给你们安排住处。跟我来。”他言简意赅,甚至没有询问伤员的情况。
众人无奈,只能再次搀扶起伤员,跟着这个男人走出了诊所,留下依旧在忙碌(或者说假装忙碌)的老瘸子。
他们被带离了相对“繁华”的镇中心街道,走向围墙边缘一片更加拥挤、肮脏、嘈杂的区域——棚户区。这里的建筑更加低矮破败,大多是用废旧金属板、塑料布和泥砖胡乱搭建而成,空气中弥漫着更加浓重的垃圾和排泄物的臭味。随处可见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居民,看到他们这一行明显是外来者的人,大多投来冷漠或警惕的目光。
最终,他们在一条污水横流的小巷尽头停了下来。那里并排有两个低矮的棚屋,门板歪斜,几乎谈不上什么隐私。
“就这里了。每天会有人送来基本的口粮和水,想要更多,或者更好的东西,就得去干活。”那个戴袖标的男人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喧闹的广场,那里似乎是一个自发的劳动力市场,许多人在等着被招募,“修围墙、清理垃圾、去矿洞或者跟着狩猎队出去,都能换到点东西。别惹事,也别想跑,不然……”
他没说完,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了。
看着眼前这堪称恶劣的居住环境,队员们的脸上都露出了绝望和愤怒的神情。他们好歹也是“水滴”组织的精锐,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莱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屈辱和怒火,指挥道:“先收拾一下,把伤员安顿好。其他人轮流警戒休息。艾布特,你负责统计我们还剩多少物资。江小川,你跟我来。”
她示意江小川走到棚屋侧面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这里能看到巷口,也能避开大部分视线。
“巴顿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活性之水。”莱娜的声音压得极低,确保只有两人能听到,“他给出的条件看似诱人,实则空洞。情报和安全保障都取决于我们能否拿出更多‘水’,而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们根本不知道如何大量制造。”
江小川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巷口隐约晃动的监视者身影:“他知道我们在拖延,但我们没有选择。硬闯是死路,留下还有周旋的余地。关键在于,我们如何利用这一点点‘可能性’,在交出‘水’之前,先套取到足够的情报,并找到离开的方法。”
“你有什么想法?”莱娜看向他,现在江小川的种种神奇手段几乎成了她唯一的指望。
“活性之水不能轻易再拿出来,那是我们最后的底牌。”江小川沉吟道,“但我们可以给它‘制造’一点难度和希望。比如,声称需要某种特定的、只有东方才可能存在的‘辐射变异植物’作为引子,才能尝试‘激活’那失传的配方。”
莱娜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以此为借口,向巴顿索要关于东方的详细情报,甚至是地图?合情合理!”
“没错。”江小川点头,“同时,我们也不能完全依赖巴顿。棚户区鱼龙混杂,消息也最灵通。我们可以试着用别的东西,从其他渠道收集信息。”
他说的“别的东西”,自然是指系统。虽然活性之水不能动,但系统商城里总有些这个废土世界稀缺的小玩意儿。
接下来的两天,队伍就在这种压抑和警惕的氛围中度过。
莱娜带着两名伤势较轻的队员,去了劳动力市场,接了一些修补围墙的重体力活,换取了一些额外的营养膏和干净的水,同时也借此观察镇子的防御和人员构成。
江小川则偶尔在棚户区附近“闲逛”,看似无所事事,实则在用【能量感知】捕捉着周围的谈话碎片,并用一点点从系统兑换的、这个时代罕见的“纯净调味料”(花费几十鸿蒙点)和“基础抗生素药片”(花费一百鸿蒙点),从一些看起来消息灵通的底层镇民和落魄佣兵嘴里,套取零碎的信息。
收获比想象中艰难,但也并非全无所得。
从几个老矿工醉醺醺的抱怨中,他们得知东边的矿洞深处最近经常传来奇怪的声响,有人声称看到了发光的藤蔓和更可怕的变异生物,治安队已经封锁了最深层的区域。
从一个在围墙哨塔上偷懒的守卫那里,他们用抗生素换来的消息是:巴顿最近频繁派出精锐小队向东侦查,但伤亡很大,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具体的东西,而不仅仅是扩张地盘。
在一个曾经做过远行商人的老乞丐那里,江小川用最后一点调味料,听到了一个关键的碎片信息:老乞丐在很多年前,曾远远瞥见过东边地平线上出现过一片“不正常的、移动的绿色”,但当时被可怕的沙暴追赶,没敢深入,他也一直以为那是临死前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