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蛇集市彻底陷入了末日般的混乱。刺耳的警报声、能量武器的爆鸣声、人们的尖叫哭喊声、以及基金会人员冰冷的呵斥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疯狂的交响乐。
到处都是奔逃的人群和趁机抢劫的暴徒，摊位被掀翻，货物散落一地，不时有短暂的、激烈的交火在各个角落爆发。基金会显然是有备而来，出动的是精锐的“清洁队”，装备精良，配合默契，正在稳步推进，清剿和抓捕一切可疑人员。
江小川逆着人流，如同游鱼般在混乱的缝隙中穿行。【生命感知】发挥到极致，帮他提前避开主要的交战区域和基金会的搜索小队。手中的权限令牌持续投射出地图，指引着通往“秘藏图书馆”的路径——那是一条更加隐蔽、需要穿过数条狭窄暗道和废弃管道的路线。
显然，这图书馆的地位在潜蛇集市中非同一般，拥有独立的、更加安全的通道。
沿途他看到了更多基金会的行动模式：他们并非无差别攻击，目标似乎非常明确——那些售卖高危异常物品、尤其是与“生物质”和“古文明遗物”相关的摊位遭受了最猛烈的打击，摊主不是被当场击毙就是被强行拘捕。而对于普通的地下交易者和逃亡者，他们更多的是驱赶和压制。
他们在有选择地“清理”和“回收”特定目标！这更像是一次针对性的突击检查，而非单纯的围剿江小川！
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但依旧不敢大意。
终于，有惊无险地穿过数道需要权限令牌才能开启的暗门，他来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通道尽头。面前是一扇毫不起眼的、由厚重金属制成的朴素大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复杂的锁孔。
令牌靠近，锁孔发出微光，大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门后的景象让江小川微微一怔。
与外面集市的血腥混乱截然不同，这里异常安静，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皮革、灰尘以及某种特殊熏香的混合气味。这是一个巨大的、挑高极高的圆形大厅，四壁全都是顶到天花板的巨大书架，上面塞满了各种材质的书籍卷轴：纸质、兽皮、金属箔、甚至还有发光的水晶板。
大厅中央是一个环形的、堆满了书籍和仪器的服务台，只有几盏古老的油灯提供着昏暗温暖的照明。几个穿着长袍、戴着眼镜的人正安静地坐在角落的书桌前阅读或抄录，对门外的混乱仿佛充耳不闻。
这里就是“秘藏图书馆”？简直像是混乱地狱中的一片知识绿洲。
江小川的闯入引起了馆内几道目光的注视，但都很快收了回去，似乎对外来者并不奇怪，只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他走到服务台前，后面坐着一位头发花白、戴着厚厚镜片、正在用羽毛笔蘸着发光墨水书写的老者。
“请问，我找‘百事通’老狗。”江小川压低声音，按照毒蝎的交代说道，“是毒蝎介绍来的。”
老者头也没抬，只是用羽毛笔指了指大厅侧面一个螺旋上升的、堆满了更多杂乱书籍的楼梯：“顶层，杂物间。自己去找。保持安静。”
“谢谢。”江小川道了声谢，顺着楼梯向上走去。
楼梯吱呀作响，越往上，灰尘越大，书籍的堆放也越发随意和杂乱，仿佛进入了被遗忘的角落。顶层只有一个狭窄的、门半掩着的小房间。
他推开门，里面更是如同废纸回收站，各种卷轴、书籍、破损的电子设备堆成了山，几乎无处下脚。房间深处，一盏摇晃的白炽灯下，一个瘦小干瘪、头发油腻、穿着破旧睡衣的老头，正撅着屁股在一个打开的、冒着细碎电火花的服务器机柜里捣鼓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
“老狗？”江小川试探着叫了一声。
老头猛地回过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和油污、但眼睛却异常明亮狡黠的脸。他鼻翼抽动了几下，像狗一样嗅着空气，目光瞬间锁定在江小川身上，特别是他腰间别着的那枚“园丁徽记”上。
“嗯？新味道？还有‘老农’那边的徽记？毒蝎那小子还没被人做成标本呢？”老狗的声音沙哑而急促，语速极快，“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没看老子正忙着修这破玩意儿吗？基金会那帮孙子一来，干扰强得离谱！”
果然是奇人异士。江小川不敢怠慢，直接拿出那张林佑廷的照片：“我想打听这个人，代号‘老农’。还有关于‘丰饶’、‘园丁’的消息。”
老狗一把抢过照片，只看了一眼，就啧了一声：“林佑廷嘛！当然认识！几年前可是大主顾，花钱大方，就问些稀奇古怪的老黄历问题，什么古代农法、生命炼金、基因固本之类的……后来突然就消失咯，听说惹上大麻烦了。”
他放下照片，又凑近江小川，像狗一样围着他转了一圈，鼻子不停抽动，眼睛越来越亮：“啧啧啧……你小子更有意思！身上味道杂得很……有‘建木’那老木头的朽味儿，有‘回收站’的脏味儿，有学院那帮书呆子的酸味儿，还有基金会那冰冷的机油味儿……最近搅风搅雨的那个‘灭绝病原’就是你吧？胆子够肥啊！”
江小川心中凛然，这老狗的鼻子简直比仪器还灵！
“我不是病原。我是被陷害的。”他沉声道，“告诉我你知道的关于林佑廷和‘园丁’的事，价格好商量。”
“价格？嘿嘿……”老狗搓着手，露出贪婪的笑容，“老子不要钱。老子要‘信息’！等价交换！你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关于‘老农’和‘园丁’的事，怎么样？公平吧？”
江小川皱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