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武立刻明白过来:“你是说……红伶师傅?”
红伶是我当年学机关术的师傅,苏州府没人比她更懂这些精巧机关。可昨天我派人去红伶坊递帖子,她徒弟却说师傅闭门不见,还带话来,说“蝴蝶扣机关早已失传,再查恐引祸上身”。
“走,去红伶坊。”我咬了咬牙,“就算她不见,我也得把她请出来。”
红伶坊在苏州府的秦淮河畔,门口挂着红灯笼,远远就能听见里面传来的琵琶声。我刚走到门口,一个小徒弟就迎了上来,神色紧张:“林捕头,师傅说了,她不见客。”
“我不是来做客的,是来查案的。”我推开小徒弟,径直走进坊内,在大堂中央停下,从怀里掏出个小木盒,里面装着当年红伶教我做的简易蝴蝶扣机关。
我把机关放在桌上,手指拨动木扣,“咔嗒”一声,机关打开,露出里面的暗槽。
“师傅当年教我,蝴蝶扣机关虽精巧,却也能救人于危难。”我提高声音,故意让里屋的红伶听见,“可现在,有人用同款机关害了人,还想掩盖真相。师傅要是不肯出手,日后再有人死于这种机关之下,师傅心里能安吗?”
琵琶声停了,里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红伶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素色衣裙,头发用木簪挽着,比我当年见她时,多了几分沧桑。
“晚秋,不是师傅不肯帮你。”红伶走到我面前,声音压得低,“柳家势力大,连周大人都护着他们,你查这个案子,就是跟整个苏州府的权贵作对,会出事的。”
“我不怕出事。”我看着她的眼睛,“我只想查清楚真相,还春桃一个清白。师傅,你告诉我,石灯笼里的铁丝暗槽,是不是连接着绣楼的窗户暗榫?柳文彦是不是用了蝴蝶扣的变种机关,从外面控制了门窗?”
红伶沉默了半天,最终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个小铜片,递给我:“这是当年我做蝴蝶扣机关时用的配件,柳文彦前几天也来问过我变种机关的做法,我没告诉他。但我猜,他应该是用铁丝连接了石灯笼的暗槽和绣楼窗户的暗榫,只要转动灯笼底座的机关,就能从外面把窗户锁上,制造密室假象。”
“那铁丝的另一端,是不是在柳府?”我追问。
“不一定在柳府,”红伶摇了摇头,“柳文彦心思缜密,说不定会把证据藏在别的地方。你可以去问问柳府的旧部,尤其是跟着柳文彦做事的人,他们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我接过铜片,心里的疑团终于解开了大半:“多谢师傅。”
“你要小心。”红伶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担忧,“柳文彦不光心狠手辣,还跟海盗有往来,你查得太急,他说不定会对你下杀手。”
海盗?我心里一惊,刚想追问,红伶却转身回了里屋,关上了门。
从红伶坊出来,阿武赶紧问:“头儿,红伶师傅怎么说?”
我把红伶的话跟他说了一遍,最后道:“现在要做两件事,一是查柳府的旧部,找到铁丝另一端的去向;二是查柳文彦跟海盗的关系,说不定沈千金的死,还跟海盗有关。”
正说着,一个下属匆匆跑过来,神色慌张:“头儿!不好了!沈万山派人来说,春桃不见了!”
“什么?”我心里一沉,“怎么会不见的?不是让衙役守着柴房吗?”
“守柴房的衙役被打晕了,春桃也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一张纸条,说是柳文彦干的!”下属递过纸条,上面只有几个潦草的字:想救春桃,别再查案。
柳文彦这是想用春桃来威胁我!我攥紧了纸条,指节泛白,心里的怒火一下子涌了上来。
“阿武,你带几个人去柳府附近盯着,看看春桃是不是被藏在柳府。”我沉声道,“其他人跟我去沈府,看看柴房里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是!”众人齐声应道。
往沈府走的路上,我心里又急又怒——柳文彦要是敢伤春桃一根头发,我绝不会放过他!
可现在,春桃在他手里,我要是再查下去,春桃会不会有危险?
我摸了摸腰间的绣春刀,刀鞘冰凉,却给了我一丝勇气。
不行,不能停手。一旦停手,春桃还是会死,真凶也会永远逍遥法外。
我必须尽快找到春桃,同时查清柳文彦的罪证,让他付出代价。
沈府的柴房里,地上还留着打斗的痕迹,守柴房的衙役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布,见了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林捕头,是我没用,柳府的人突然冲进来,把我打晕了,还把春桃带走了……”
我解开衙役的绳子,问:“他们有多少人?是怎么进来的?”
“大概五六个人,都蒙着脸,从后院翻墙进来的,动作很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晕了。”衙役答道。
我走到柴房门口,看了看后院的墙,墙上有新鲜的脚印,看样子是刚翻过去不久。
“阿武,有没有发现柳府的动静?”我掏出腰间的信号弹,准备随时联络。
刚按下信号弹,阿武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头儿!柳府的人往杭州方向去了,好像带着个姑娘,说不定就是春桃!”
杭州?柳文彦想带春桃逃跑?
“备马!”我大喝一声,“去杭州!一定要在他们上船前,把春桃救下来!”
下属们立刻去备马,我站在沈府的院子里,看着远处升起的信号烟,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柳文彦,这次我绝不会让你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