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回头。
目光扫过货仓角落。
房梁上垂下一根细麻绳。
绳端系着个生锈的滑轮。
滑轮边缘,有新鲜的磨损印子。
我抬头。
房梁上,还沾着半枚鞋印。
青布鞋的纹路。
是账房先生王松常穿的那种。
“王松呢?”
我开口。
声音有点冷。
赵虎愣了一下。
“账房先生?”
“他才九十八斤,手无缚鸡之力!”
“上周搬个账本都要找人搭把手!”
“怎么可能杀总镖头?”
我没理他的辩解。
目光落在张猛手边。
那里放着块何首乌。
上面有个小孔。
不大,却很规整。
不像是不小心磕的。
“把王松叫来。”
我站起身。
拍了拍手上的灰。
赵虎脸色有点难看。
“林捕头,这……”
“叫他来。”
我重复了一遍。
指尖又碰到了绣春刀。
刀柄上的花纹硌着手心。
赵虎没敢再拦。
让个小镖师去传王松。
没一会儿。
小镖师跑回来了。
脸都白了。
“二当家,林捕头……”
“账房先生说他受惊过度,卧病在床,来不了!”
我眯了眯眼。
卧病在床?
倒是会选时候。
回衙的路上。
风有点大。
吹得藏青色短褂猎猎响。
我翻出红伶师傅留下的《机关谱》。
泛黄的纸页上。
画着个和货仓里一模一样的滑轮。
旁边写着“减重滑轮”。
还有一行小字:借重物拉力减自重,可破压力机关。
我指尖敲了敲书页。
王松。
滑轮。
何首乌上的小孔。
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去,盯着王松的住处。”
我跟身后的捕快说。
“有任何动静,立刻报我。”
捕快应了声“是”。
转身跑了。
我看着手里的《机关谱》。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24小时。
我倒要看看。
这个“卧病在床”的账房先生。
能装到什么时候。
那些嘲讽我查不了密室的人。
也该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