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却没把弓箭放在眼里,挥着刀就冲过来。阿禾推了村长一把:“你先走!去叫人!”自己则拉开弓箭,瞄准刀疤脸的腿。
“咻”的一声,箭擦着刀疤脸的裤腿钉在树上。刀疤脸吓了一跳,随即恼羞成怒:“臭丫头片子,还敢射箭?看我不宰了你!”
他的两个同伙也跟着冲上来,阿禾拉弓再射,却被另一个瘦高个用刀挡开了。眼看刀疤脸的刀就要砍过来,阿禾心里一急,抽出腰间的砍柴刀就迎了上去。
她没学过刀法,全凭着一股狠劲乱挥,倒也暂时逼退了刀疤脸。可毕竟是姑娘家,力气不如男人,几个回合下来,手臂就开始发酸。
就在这危急关头,忽然听见“砰”的一声,刀疤脸惨叫着倒在地上,后颈插着支箭。阿禾回头一看,阿竹正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握着弓,胸口剧烈起伏着。
“你怎么来了?!”阿禾又惊又喜。
“我不放心你。”阿竹跑过来,把她护在身后,对着剩下的两个歹人怒喝,“还不快束手就擒?村里的人马上就到!”
那两个歹人见老大被射倒,又看阿竹箭术精准,顿时慌了神,对视一眼,扔下刀就想跑。却被随后赶来的村里后生堵住了去路,三下五除二就捆了起来。
阿竹走到阿禾身边,见她胳膊被刀划了道口子,顿时急了:“你受伤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伤没事。”阿禾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心里一暖,“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我跟着脚印追过来的,”阿竹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刚做好的药膏,“快涂上,别感染了。”
他小心翼翼地给她涂药,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阿禾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想起小时候,她被野狗追,也是阿竹拿着石头冲上来护着她,明明自己吓得腿都在抖。
夕阳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山洞里的火堆还在燃着,烤鸡的香味混着泥土的湿气飘过来,竟有种劫后余生的踏实。
“对了,周郎中呢?”阿禾忽然想起。
“我安顿好他才来的,”阿竹帮她把袖子放下,“他还夸你呢,说你临危不乱,像你爹。”
阿禾的脸颊微微发烫,低头看着手腕上阿竹涂的药膏,带着淡淡的草药香,和他身上的气息混在一起,让人心里安定。
或许日子就是这样,总有突如其来的风浪,但只要身边有个人愿意为你提心吊胆,愿意追着脚印跑遍山林,再险的路,好像也能一步步走过去。
回到村里时,歹人已经被捆去了官府。村长在晒谷场摆了桌简单的酒饭,算是给众人压惊。阿禾和阿竹坐在角落,听着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说刚才的惊险,偶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周郎中喝了杯酒,看着他们说:“我看你们俩,倒真是天生一对。一个机灵果敢,一个心细如发,往后过日子,定能互相扶持。”
阿禾的脸一下子红了,端起茶杯掩饰。阿竹却挠着头笑,眼里的光比桌上的油灯还亮。
夜深了,阿竹送阿禾回家。两人走在月光下的小路上,影子被拉得很长。
“今天谢谢你。”阿禾轻声说。
“跟我还谢什么。”阿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声音有点不自然,“以后不许再这么冲动了,知不知道?我当时看见你跟那刀疤脸打,心都快跳出来了。”
“知道啦。”阿禾笑着推了他一把,“你射箭挺准啊,什么时候练的?”
“为了追你啊,”阿竹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赶紧改口,“我是说……为了以防万一,跟着猎户学了几天。”
阿禾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忽然停下脚步,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阿竹愣住了,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像被施了定身咒。
“傻样。”阿禾笑着跑开,声音里带着笑意,“快回家吧,明天还要去采野菊呢。”
阿竹摸着脸,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月色里,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跳得飞快。夜风吹过,带来野菊的清香,混着刚才涂药膏时的草药味,甜得让人心头发颤。
他想,往后的日子,不管有多少风雨,只要能这样陪着她,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