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有变,速归。**
字迹潦草,墨色偏暗,像是匆忙写就。我把纸凑近鼻尖,闻到一丝极淡的腥气——不是墨,是血混进去的。写字的人手在抖,或者受伤了。
更奇怪的是,没有署名。
能动用皇城信鹰传递紧急军情的,要么是监司主官,要么是内廷执令。这种级别的人,哪怕情况再急,也会留下暗记或代号。不留名,说明对方根本不敢留。
我捏着纸条,指腹摩挲过那行字。血痕在“速归”二字上最重,尤其是“归”字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是写到一半被人打断。
是谁?
贺程王府?太傅府?还是……镇魂观内部出了事?
我盯着那张纸,脑子飞快运转。如果真是危机,为什么不派多人传讯?为什么只找我?除非,对方知道我在这里,且认为我还能动。
除非,是我熟悉的人。
我抬手,将纸条送入掌心火焰。火舌一卷,纸片化为灰烬,随风飘走。
不能留在这里了。
我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确认骨头没再错位。左臂缠紧布条,止住出血。从地上捡起信鹰的铜筒,掰开底部暗格——里面藏着一小块玉牌,正面刻着“玄”字,背面是数字“九”。
九号密道接应点。
这是除鬼军内部联络用的临时据点编号,通常设在官道旁的驿站或药铺。持有此牌者,可在指定地点换取马匹、干粮和一封密封指令。
我收好玉牌,望向谷口方向。
天色已经开始发白,林间雾气未散。远处传来一声乌鸦叫,短促,冷清。我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翻涌的闷痛,迈步向前。
走出十丈,我停下,回头看了眼深谷。
会长的尸体还躺在那里,脸朝下,一动不动。金刃留下的伤口没有愈合迹象,周围的血已经发黑。我盯着看了几秒,忽然察觉不对——
他的右手,原本是摊开的,现在却微微蜷了起来。
我皱眉,没动。
风吹过,枯叶滚动。我又看了两息,确认那只手再没动过,才转身继续走。
刚迈出一步,眼角余光瞥见他后颈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
我猛地顿住。
缓步退回,蹲下身,拨开他沾血的头发。在他脖颈与肩胛连接的位置,有一道细小的疤痕,呈环形,像是被什么东西烙过。此刻,那疤痕边缘正泛着极淡的紫光,一闪即逝。
我瞳孔一缩。
这不是会长自己的印记。
这是……契约纹。
有人在他身上种了契约束缚,死后才会激活。而现在,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