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那场争吵过后，家里的空气像是彻底凝固了。两人之间只剩下关于孩子的交流，禹星野变得更加沉默，常常身上带着烟味和挥之不去的低气压。
楚星窈则把所有精力都投在了研究剧本和恢复体形上，报了私教课，每天雷打不动地训练，对着镜子反复练习眼神和台词，那股拼命的劲儿，像是要把过去一年丢失的东西，全部加倍夺回来。
苏晴来过几次，送剧本，聊项目，看着楚星窈明显清瘦却异常明亮的眼睛，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真想好了？这部《凤唳九天》打戏不少，虽然可以用替身，但你自己也得吃不少苦。而且……搭档是徐慕阳，那小子流量是大，但粉丝也疯，你可得有点心理准备。”
“没事，晴姐，我能扛，戏好就行。”她顿了顿，接过苏晴递来的水杯，轻声问，“公司那边……没再说什么吧？”
她知道，以她现在的年纪和停工一年的情况，再接这种古装偶像剧的少女角色，其实有些勉强了。公司能点头，很大程度上是看在她合约即将到期，想用这部戏再最后榨取一波价值的份上，顺便也卖苏晴一个面子。
苏晴叹了口气：“能说什么？高层那帮人，只看利益。你这复出第一炮，话题度肯定够，他们乐见其成。就是……”她犹豫了一下，“禹星野那边……”
“我的事，我自己决定。”楚星窈打断她，她拧上瓶盖，“合同什么时候签约？”
“下周一下午两点，公司会议室。”苏晴看着她，眼神复杂，“你想清楚就行，姐支持你。”
签合同那天，楚星窈起得很早，选了一身利落的连衣裙，外面罩了件宽大的黑色羽绒服，戴上口罩和鸭舌帽，对着镜子照了照，确认包裹严实了，才拎包出门。
深冬的午后，阳光苍白，没什么温度。寒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一样。她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公司地址。
快到公司楼下时，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下。
旁边的人行道上，一个高中女生正低头看着手机，似乎在等红灯。女生偶然一抬头，目光扫过出租车后座，恰好与楚星窈投向窗外的视线对上了一秒。
楚星窈下意识地别开脸，却见那女生的眼睛猛地瞪大了！她难以置信地捂住嘴，手里的手机都差点掉地上，下一秒，她激动地弯下腰，凑近出租车车窗，手指着楚星窈，因为隔着玻璃，她的声音模糊不清，但口型清晰地在喊：“是……是你吗？！楚星窈？！真的是你吗？！”
楚星窈愣住了。
她没想到包裹成这样还能被认出来，她有些无措，下意识地拉高了口罩。
绿灯亮了，出租车开始缓缓启动。
窗外的女生顿时急了！她跟着车子小跑起来，用力拍打着车窗，声音透过缝隙钻了进来：“姐姐！姐姐！我是你的粉丝！我喜欢你好多年了！从你第一部戏就喜欢你！你终于要复出了吗？！我们都在等你啊！一定要加油啊！”
女孩的声音清脆，像一道阳光，猛地穿透了车窗的隔阂和楚星窈周身冰冷的保护壳，直直地撞进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我们都在等你啊。
楚星窈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酸麻麻的感觉瞬间涌上鼻尖。
她以为早就没有人记得她了，这次复出会面对无数的质疑和嘲讽。可原来真的还有人，在默默地等着她。
出租车汇入车流，那个女孩的身影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一个模糊的小点。
楚星窈却久久没有收回目光，一股暖流涌入心中。
到达公司楼下，她深吸一口气，推门下车，脊背挺得笔直，脚步不再迟疑。
签约过程很顺利。
公司高层说了几句官话，苏晴在一旁陪着，合同条款早已谈妥，她只需要签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