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城军中子弟多是亲朋故旧,众人多少都有消息来源。
如今赤练妖部收缩防守,劫掠行动不得不深入腹地,
风险与日俱增,城卫军伤亡不断扩大。
反观远走他乡的青木卫,虽在铁克城之战中折损过半,
却在此后站稳脚跟,伤亡锐减,再未有过重大损失。
原青木卫军属第一批付诸行动,自是得到妥善安置,
消息通过商队和传讯纸鹤陆续传回青木城,
彻底点燃了人们压抑已久的情绪。
“听说了吗?张寡妇一家到了镇渊城,
木城主亲自过问,低价租给她们一间临街铺面,
还说她男人是为青木卫战死的,往后赋税减半!”
“何止啊!李老拐那个断臂的儿子,直接被安排进工坊,
干的是轻省活,灵石一分不少!木城主还记得每一个老部下!”
影响迅速蔓延,不再局限于军属。
城中的散修和小商贩们也坐不住了。
“连妇孺都安置得这么好,咱们去了还能差?
老子这把骨头好歹还能出力,总好过在这儿被吸干血!”
“走吧走吧,如今镇渊城正是用人之际,七十二城的人都红着眼往这儿赶。
这泼天的机缘就在眼前,咱们近水楼台,要是这都抓不住,活该一辈子啃土!”
出走,从一股暗流演变成汹涌的浪潮。
这一日,木天雄劫掠归来,脸上还带着几分志得意满。
此番出击虽折损了三成多人马,
但收获的灵材和妖兽内丹着实不少。
他心中盘算:“死了便死了,
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散修还不遍地都是?”
然而踏入城门不久,他眉宇间的得意便渐渐凝固了。
街道上异常冷清,往日的喧嚣荡然无存。
行人稀疏,许多店铺门窗紧闭,门上挂着粗重的铁锁。
稀稀朗朗几个路人,看到他们这支满载而归却带着血腥气的队伍,
非但没有往日的敬畏与羡慕,反而下意识地避开目光,
加快脚步绕行,眼神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疏离。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更添了几分凄凉。
木天雄勒住坐骑,环顾四周,眉头越皱越紧。
他出征不过七日,这青木城为何竟透出一股衰败的死气?
“怎么回事?”他沉声问向身旁的副将,“城里的人呢?”
那副官也是一脸茫然。
这时,一阵风恰好送来远处茶馆断断续续的议论声:
“……镇渊城…木城主…抚恤足…”
“……机会…都走了…”
“……留下等死吗…”
零星的话语像冰锥般刺入木天雄耳中。
他猛地抬头,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副将在一旁低声道:“城主,
这次我们折了三十七个弟兄,带回的物资虽然不少,
但抚恤金恐怕就要分去大半,再加上丹药损耗和兵器维修...”
“够了!”木天雄厉声打断,额角青筋跳动。
劫掠,难道……真不是一个好办法?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让他感到一阵心悸。
他猛地甩头,似乎想将这想法甩出去,
“抚恤……抚恤按旧例发放!阵亡者……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