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楚还在往深里钻,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钻入,带着倒刺钻进他的血管,顺着鲜血攻轰击向他的胸口处。
莫洋的脑子里已经没有任何想法,只想时间快点过去,自己不要倒下,不要被雁北军的人发现自己的异常。
3分钟,这样如凌迟般的痛苦,他足足坚持了3分钟!
痛楚突然消失的刹那,莫洋浑身脱力,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大脑开始疯狂地分泌多巴胺以安抚受尽折磨的身体。
视线慢慢清晰,碑光已经散了,映入眼帘的是严真真望着自己的脸,婆娑的双眼,嘴唇还在微微颤着。
“下一组!”控制台旁的体检官又开口了,这次敲了敲台面,声音更不耐烦,“磨磨蹭蹭的!”
“不!”
莫洋当时就想阻止严真真,这样的痛楚,他宁愿自己承受,他宁愿从头再来,也不愿让严真真和高兴承受这样的痛苦。
严真真抬腿时,狠狠甩给莫洋一个眼刀,无声的嘴唇张合着,莫洋看得出来,严真真只说了一个字——“滚”!
莫洋神情一恍,他心里很清楚严真真为什么会叫他“滚”,他们好不容易混进雁北军,而自己又是艰难地撑过刚才的意识体纪年检测,此时说放弃,那与逃兵还有什么区别?
莫洋走下检测台时,感觉整个身子都是虚脱的,如果不是硬撑着一口气,只怕会从检测台上直接摔下来。
刚站稳,严真真就带着高兴和高山从他身边走过。
她没说话,只眼尾飞快地扫了他一下,那道眼神像无声的指令。
莫洋立刻偏过头,他不敢看,怕看见高兴发白的小脸,更怕看见严真真强撑的模样。
碑光吊灯又开始“滋滋”响,细碎的电流声像小虫子似的,贴着莫洋的耳廓就往耳道里钻。
莫洋的余光偷偷往检测台瞥,预想中三人咬牙强撑的画面并没出现,反倒看见高兴突然抬眼撞进他的目光里,嘴角一咧,还调皮地朝他挤了挤眼睛,舌尖飞快地舔了下下唇,分明是个恶作剧得逞的鬼脸!
怎么会这样?莫洋脑子“嗡”的一声,为什么他们仨跟逛街似的轻松,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在那时,莫洋想破脑子都琢磨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3分钟时间溜得飞快,没有警报尖鸣,没有身体抽搐,顺利得像严真真只是带着高兴上台照了张普通照片,连他们各自的嘴角都带着浅笑。
等在一旁的莫洋在等到他们下台的瞬间就想要冲上去问个明白,却被严真真抬手压下,眼尾瞥向体检官的方向,那眼神明显是在警告他“出去再说”。
莫洋只好把话咽回去,心里的好奇像千万只蚂蚁在爬,从心口痒到指尖,他的目光在严真真和高兴身上扫来扫去,来来回回至少转了百十来圈,连严真真脑袋上有几根头发边都快数清了。
“为什么我疼得快死了,他们却没事?啊——这也太不公平了!”这句话在他喉咙里滚了又滚,差点就冲破嘴唇喊出来。
就在这时,操控台旁的体检官突然站起身,天花板上“咔嗒”响了一声,一根金色发光管缓缓垂下来,管壁流转着暖融融的光,在他面前稳稳停住。
体检官抬手握住发光管,曲着手指在管壁上轻轻敲了敲,对着发光管开口说道,“咳——恭喜你们通过体检,现在你们已经是一名雁北军的准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