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张开双臂，站得笔直，能量波的热风吹得他的整个意识体状态下的身子都在乱颤，他侧过头，对着莫洋露出个浅淡的笑，那嘴角弯起来的弧度，是他早就想好的告别。
高兴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莫洋的心脏突然被攥紧，原来，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真的喊不出声。
声音还没从莫洋的嘴里发出来，反重力炮的能量波已经撞在高兴身上。
莫洋看得清清楚楚，高兴的身子先是一僵，接着无数道裂痕从他胸口蔓延开，就跟瓷器碎开的纹路一模一样。
白色的光从裂痕里涌出来，越来越亮，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下一秒，“嘭”的一声，他整个人炸开，碎片没飘两下就散在风里，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操啊——！！”莫洋的吼声里带着哭腔，膝盖一软，撑在地上。
就在此时，莫洋周遭的空间突然起了褶皱，原本凝固的空气裂出蛛网状缝隙，脚下的地面像被揉碎的纸页般向上翻卷，连远处的景物都开始扭曲、消融。
身下突然飘出细碎的金屑，莫洋猛地低头，瞳孔随之一震，自己的双手竟渗着细碎金光，小臂皮肤正顺着骨骼纹理寸寸开裂。
下一秒，一股带着灼热感的恐怖推力从身前撞来！
莫洋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出去，四肢不受控地张开，紧跟着撞进一团刺目的金芒，视线被晃得失焦时，后背便重重砸在地面，背后的石子硌得他脊椎发麻，喉间涌上的腥甜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等视线清明时，他才发现自己正躺在维界碑所在的中心岛。
青黑色石碑立在岛心，碑身还凝着未散的微光，刚才幻境里的黑暗早已消散。
大脑空白了足足三秒，莫洋才撑着地面猛地坐起，后背的痛感还在蔓延，他却顾不上揉，目光扫过四周，他要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严真真就躺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双手撑着地面想坐起来，眼底还蒙着一层空洞的茫然。
陆怀渊则半蹲在严真真身旁，慌乱的目光正来回扫过岛屿的每一个角落，显然也在找人。
“在那！”陆怀渊突然低呼，手指狠狠指向维界碑的另一侧。
莫洋立刻侧过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高兴正背靠着石碑坐在地上，一手揉着后颈，一手捂着腰，龇牙咧嘴的模样里还带着几分狼狈。
刚才维界碑粗实的碑身挡了视线，竟让他没第一时间发现这个光头男人。
“你——妈——的！”积压在胸口的郁愤瞬间炸开，莫洋几乎是吼着冲过去，不等高兴反应，就猛地扑上去将他按在地上，跨坐在他腰间。
巴掌像雨点般扇向高兴的脸，可每一下都落在冰冷坚硬的钛合金身躯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莫洋的手掌很快泛了红，眼眶却越来越热，刚才高兴身体炸开的画面，跟坏掉的幻灯片似的在脑海里反复播放，每一次闪回，都能从他心头剜走一块肉。
“我让你逞英雄！我让你逞英雄！......”每打一下，他就咬着牙重复一遍，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
高兴只能抬手护着头，嘴里忙不迭地呼救，“真真！救命啊！”
眼尾余光瞥见站在一旁抱臂冷脸的陆怀渊，又急又气地喊，“靠北！老陆，你吃瓜吃够了没有？快拉一把！”
陆怀渊却只是摆了摆手，干脆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嗤笑，“活该！你就是欠收拾，我治不了你，小莫刚好替我出口气！小莫，你没吃饭嘛？声音不够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