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视野重归清晰时,已站在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草原上,而李耳正坐在不远处的茶案旁,慢条斯理地烹煮着茶汤。
下一秒,禁锢感骤然消失。
莫洋反手将严真真护在身后,对着前方的高兴厉声吼道,“高兴,回来!”
李耳对此置若罔闻,直到沏好三杯茶水,才慢悠悠开口,“辛苦了,过来喝口茶吧。”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莫洋戒备地问道。
李耳挑了挑眉,自顾自端起茶杯,仰头饮尽时发出满足的喟叹,“好茶!”
放下茶杯,他抬眼看向莫洋,“不必慌张,游戏已经结束了。现在,你有资格坐下来和我谈谈了。”
“从头到尾把我们当棋子摆弄,你觉得我会信你?”莫洋的语气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
“摆弄?”李耳给自己续上茶水,举着茶杯轻轻晃动,“可路不都是你们自己选的吗?”
莫洋一愣,竟想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从一开始,李耳就给了他们选择退出的权力,而走到这一步,皆是因为他们自以为正确的选择。
他与严真真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对方肯定的点头里,莫洋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那方茶案。
草坪如同被晨露浸泡过的天鹅绒,脚掌陷进去的刹那,那股酥麻的柔软顺着脚踝往上爬,让莫洋感受到难能可贵的一丝放松。
眼前的空气突然泛起涟漪,三只蒲团带着草木清香凭空浮现,轻飘飘落在草地上时,惊起几只透明的飞虫。
“请坐吧,”李耳伸手示意,“春茶失了温度,可就成了败絮。”
莫洋盘腿坐下时,茶盏已触到唇边,他仰头灌下的动作带着股狠劲,温热的茶汤却没按常理滑入喉咙,反而化作一股温泉般的热流,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钻。
干涸的筋骨发出细微的呻吟,那些嵌在关节缝里的疲惫、藏在脏腑深处的焦虑,竟被这股热流卷着往外冲,身体就像久旱的河床裂开缝隙,正咕咚咕咚饮着甘霖。
“啪——”茶杯翻倒的脆响在身侧炸开。
莫洋转头时,正看见高兴用毛茸茸的前爪去够茶杯,黑黢黢的鼻尖还蹭在杯沿上,打翻的茶盏已经滚出半尺远。
“喂!”高兴耷拉着耳朵,声音里裹着委屈,“什么时候把我变回去?做狗都快做馊了,你那点火气也该烧完了吧?”
“哈哈,倒是把这茬忘了。”李耳笑声未落,指尖已对着虚空一点。
不远处的草地上突然腾起白雾,雾气散尽时,赫然立着个人形轮廓。
李耳的另一只手虚空一抓,高兴头顶突然飘起团金色光球,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化作流光钻进那具躯体。
原地的黑狗在金光中寸寸碎裂,成了漫天星尘,风一吹就散了。
“啊——!!”恢复人样的高兴猛地从地上弹坐起来,嗓子眼里迸出的吼声震得草叶发颤,“老子胡汉三又活过来啦!”
他梗着脖子要起身,双腿却软得像煮烂的面条,刚站直就晃了三晃,胳膊在空中胡乱划了半圈,最终“咚”一声栽在草地上。
“靠北啦!怎么会这么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