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装了半袋,苏晴突然指着地上的痕迹:“黑服留了标记!”沙地上用碎玻璃拼了个银色徽章的轮廓,箭头正对着我们回聚居点的方向。
我心里一沉——他们是故意留的,想顺着标记找过来。
“把标记弄乱!”我用脚把碎玻璃踢散,“绕北边的废池塘走,别走原路,那边芦苇密,能藏踪迹。”
我们提着布口袋往废池塘挪,路上的芦苇秆缠住裤脚,得时不时停下来清理,小水鸟从袋里跳出来,帮着把挡路的水草啄开,动作笨拙却认真,鱼形石子从它脚下滚出来,正好落在我脚边。
快到聚居点时,对讲机突然传来阵微弱的电流声,是爷爷的模糊信号,断断续续的:“若尘……锦园……渔具被抢了……黑服……在搜织网的……你们……把梭子藏好……”话音未落,信号就被晨雾干扰的杂音淹没,我捏着那只塑料鱼漂,心里更沉了——黑服连捕鱼工具都要垄断,往后想喝口鱼汤更难了。
刚到聚居点门口,就看见小远和女主播站在织网机旁,小远手里举着旧剪刀,看见新织网梭,立刻跑过来,眼睛亮得像冲破晨雾的光:“哥哥,找着梭子了吗?渔网能织好吗?小水鸟还在吗?”顶楼老人拄着拐杖走过来,铜制温酒壶里的薄荷水还温着:“快喝口暖的,外面水汽大,苏晴煮了小米粥,喝了有力气修机子。”
穿蓝色工装的男人蹲下来,打开布口袋掏出织网梭:“先把经线架的木轴拧紧,换新织网梭,理好尼龙线,再用模板定网眼,十五分钟就能好。”
我接过扳手,小远凑过来递尼龙线——他把卡通网眼模板先摆在织网机旁,又小心地用塑料鱼漂拴在网线顶端,动作笨拙却认真,小水鸟蹲在他肩膀上,盯着转动的织网梭,连小狗都放轻了脚步,生怕碰倒线轴。
苏晴帮着扶经线架,蓝色空姐制服裙的裙摆沾了点水汽,她时不时逗小远:“等渔网织好,让你第一个用小太阳模板织网眼,再跟爷爷去池塘捕鱼,当咱们的‘小织网师’,好不好?”
正午的阳光晒暖聚居点时,织网机终于重新运作起来——新织网梭顺畅地穿梭在网线间,小远蹲在旁-边,用卡通模板织出个向日葵形状的网眼,又把塑料鱼漂拴在网角,笑得露出虎牙,嘴里哼着爷爷教的童谣:“小机子,织呀织,渔网密,鱼满舱。”
穿棕色夹克的大叔蹲在旁边,用防水布把织网机盖好边角,动作轻得像怕碰断网线:“明天我去废池塘看看,能不能清理下岸边的枯木,省得捕鱼时网被勾破,小远总说担心网坏了。
” 苏晴打开爷爷给的旧收音机,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电流声,偶尔能捕捉到几个词:“锦园……往聚居点来……黑服……在后面……”
小远突然抢过对讲机,声音脆生生的:“爷爷!我们有新织网梭了!还有小太阳鱼漂,渔网肯定能捕到大鱼,您快过来,咱们一起去池塘!”
频道里静了几秒,然后传来爷爷温和的笑声,混着晨雾的杂音却格外暖:“好……好啊……爷爷看见你们的渔网了……”
我站在织网机旁,看着小远把织好的网角系紧,突然瞥见聚居点外的沙地上有个反光的东西——是黑服小队的探测器,上面的银色徽章在阳光下闪了下,离织网机只有五步远,显然是他们上午来过附近。
我赶紧走过去,用沙土把探测器埋好,心里警铃大作:他们已经摸到聚居点的捕鱼工具区,下次说不定会直接闯进来抢渔网。
爷爷走进聚居点时,小远立刻举着系好鱼漂的渔网跑过去,网眼里还别着那块鱼形石子:“爷爷你看!这是我用新梭子织的网,有小太阳网眼,肯定能捕到大鱼!”
爷爷伸手摸了摸渔网,眼里的笑意像化开的糖:“密,比锦园的旧渔网密多了,肯定能捕到鱼。”
夜幕漫进聚居点时,应急灯的暖光落在织网机上,小远把卡通网眼模板和塑料鱼漂放进陶盒,摆在机旁,里面还藏着小半袋鱼食(是女主播之前晒的干鱼虫,小远留着给池塘里的小鱼吃)。
我摸出对讲机调到应急频道,轻轻说了句:“爷爷,黑服的探测器离织网机很近,您回去时绕着芦苇丛走,别被盯上。”
频道里传来爷爷的回应,带着点风的杂音:“放心……我揣着鱼漂走田埂,他们找不到……”
帐篷外,小远把那块“鱼太阳”石子放在织好的渔网上,说要让石子“看着”渔网,别被偷走,明天还要用它捕第一条鱼。
我望着渔网上闪着光的鱼漂,忽然觉得,末世里的期待从不是什么宏大的目标,就是靠这张能捕鱼的网,靠小远手里的织网梭,靠大家一起守住的每一个小希望——哪怕黑服的威胁还在,只要这渔网没破、织网机还能转,就总有喝上热鱼汤的那天。
这时,远处的废池塘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水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是有人正对着聚居点的方向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