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柔雪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与此同时,风氏大厦的访客电梯“叮”的一声抵达顶层。
赵启明带着两名助手走出电梯,其中一人手持印有国徽标识的红色公文包。
接待员欲上前询问,却被对方亮出的证件震慑住,默默退开。
赵启明面色严肃,径直走向总裁办公室。
“风总,紧急情况。”
他甚至省略了客套的寒暄,“根据我们掌握的最新情报,‘镜渊’系统的技术细节有外泄风险。为防止引发不可预估的系统性金融风险,国安局经济安全处决定,即刻起,临时接管‘镜渊’系统的物理存储模块。请你配合。”
三方势力,不约而同地指向了同一个风暴中心。
而真正的风暴,早已提前抵达。
江北辰的身影如鬼魅般穿过风氏大厦的安保系统,直达地下最深处的档案室。
冰冷的金属柜墙在寂静中散发着陈旧纸张与霉斑混合的气息,脚下灰尘簌簌作响,如同时间本身的低语。
他没有去刷卡或破解电子锁,而是从战术靴内侧抽出一柄薄如蝉翼的特种合金匕首,刀尖精准地探入编号S-17金属柜的锁芯缝隙。
只听“咔”的一声轻响,那道风城亲手锁上的物理锁,应声而开。
积满灰尘的牛皮纸袋里,除了泛黄的聘用合同,还有一个入手温热的黄铜封套U盘,以及那把与沈知衡给他的赝品构造完全相同、却闪烁着内敛光泽的真正钥匙。
U盘表面,用激光蚀刻着一行极小的字:
“给下一个不说真话,也能让人信的人。”
江北辰瞬间明白了风城所有的布局。
这位老谋深算的商业帝王早已预见到,在未来的某一天,这场权力博弈的核心,将不再是数据的归属权,而是信任的重构。
谁能让所有人相信他,谁就掌握了最终的胜负手。
他没有愚蠢到立刻将U盘插入任何设备,而是小心地将其放入一个随身的军用级防电磁干扰袋中。
转头,他已经接通了金川的线路。
“金川,把沈老所在住院楼层的所有监控权限,立刻切换到我们的备用通道。我要知道,是谁在试图切断他的生命维持系统。”
当晚,市中心医院B区重症监护走廊。
一个穿着夜班护工服的身影推着清洁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ICU-03号病房外。
就在半小时前,江北辰借探视之名,将一枚纽扣大小的红外探头悄然嵌入通风管道格栅。
此刻,手机屏幕上正传来清晰的热成像画面。
他压低帽檐,透过门上那块小小的观察窗,看见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正背对着门口,调试着沈知衡床头的呼吸机参数面板。
动作专业而冷静,但江北辰的目光却落在了对方抬手时,从袖口滑出的一截手腕上。
那里,有一个造型奇特的纹身——一个被箭头贯穿的沙漏。
正是“时序控制”公司的员工内部徽章图案。
江北辰没有选择破门而入。
他缓缓退后一步,隐入消防栓后的阴影里,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点。
一段经过特殊处理的音频,通过他预先植入在走廊天花板扩音器中的微型播放器,悠悠响起。
那不是警报,也不是噪音,而是风城生前最后一次主持董事会时,斩钉截铁的一段发言: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风氏,就永远不会成为任何资本的试验场!”
录音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在空旷的走廊里缓缓回荡。
病房内,那个白大褂男人的动作瞬间僵住,仿佛被施了定身法。
他的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眼神在惊恐与迷茫之间剧烈晃动——那是一种长期接受深度心理暗示训练的个体,在听到特定“触发关键词”后才会有的经典应激反应。
江北辰的眼神比夜色更深,他缓缓退入更深的阴影,对着耳麦低声下令:“他们不是来杀人……是来唤醒某种被植入的程序化指令。陈砚,准备切断整层楼的WiFi信号和移动网络基站连接。”
就在命令下达的瞬间,ICU病房内的灯光剧烈地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那个白大褂男人猛然转身,死死盯住房门外的空荡走廊,脸上露出极度惊骇的表情。
仿佛在黑暗中,看见了什么根本不存在的脚步声正朝他走来。
江北辰的视线没有停留在他身上,而是微微上抬,望向病房天花板空调通风口那片最深的黑暗。
他指尖轻点,手机屏幕上,一个由针孔摄像头传回的红外影像清晰地亮起,精准地对准了那个“医生”的后颈。
皮下组织中,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金属反光,正随着脉搏微微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