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传来的不是女儿冰冷的声音。
而是苏曼礼貌却毫无温度的职业语调:“林女士,您好。风总正在主持关于资产追索的闭门会议,不便接听。议题是,是否对‘内部背叛行为’造成的集团损失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要求责任人承担无限连带赔偿责任。”
咔哒!
电话挂断。
最后一丝希望熄灭。
她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随即崩溃!
继而,歇斯底里地将照片撕碎,连同信件、日记一同扔进壁炉点燃。
火焰腾起,焦黑卷曲如枯叶飘落。
火光映在她泪流满面的脸上,扭曲而绝望。
她不知道,窗外两百米外梧桐树顶。
代号“夜枭”的暴龙小队成员,正通过高倍夜视镜头,无声记录下这一切。
三天后的黄昏。
夕阳,洒在街道上。
自从“风盾计划”全面上线以来,风柔雪第一次放下手机。
车厢内流淌着一段老式爵士乐!
母亲生前最爱的曲目。
司机正欲驶入主路,她忽然轻声道:“停车。”
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刀,划破了短暂的宁静。
她独自下车,走进街角一家毫不起眼的老式钟表店。
店内光线昏黄,铜铃轻响。
空气里,弥漫着机油与旧金属混合的气息。
还有一丝淡淡的樟脑香,那是岁月沉淀的味道。
这是父亲每年带母亲来保养手表的地方。
一块斑驳招牌写着:“时光匠人·谢氏修表”。
她从手包取出丝绒小盒,打开。
里面是那枚曾在火盆中被熏黑、又被她抢救出来的婚戒。
“老师傅。”
她将戒指递给戴着放大镜的老人,声音平静,“能帮我改一下吗?”
“想改成什么样?”
老师傅抬起头,镜片后目光锐利。
“不要刻名字,也不要花纹。”
风柔雪微微停顿,“只要重新打磨,尺寸改小一点……能戴上,但不像结婚戒指。”
三天后。
江北辰陪她取回戒指。
那是一枚最素净的铂金环,抛光锃亮。
却因高温淬炼,在灯光下泛着一丝坚硬的暗沉色泽,宛如伤疤愈合后的皮肤。
回到车上,她久久未语,只是静静摩挲着戒指。
然后缓缓抬起手,将它滑入左手无名指。
却不推向指根,而是停在靠近中指的那一侧指节,一个奇特而又不容忽视的位置。
她凝视着窗外流动的霓虹,光影在她眸中跳跃。
“它不再是婚姻的象征。”
她声音低缓却坚定,“而是失败者的烙印,胜利者的勋章。”
江北辰沉默地看着她。
他知道,这一刻,旧的风柔雪彻底死去,新的统治者已然诞生。
那一夜,江北辰并未回家。
他径直来到地下指挥中心。
隐藏在数据中心负三层的独立堡垒。
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他亲自筛查每一辆进出园区的物流记录。
一直到第三日凌晨三点!
他的指尖骤然顿住。
一辆登记为“医疗废弃物运输”的冷链车,连续三个午夜绕行研究中心外围。
停留不超过五分钟,随后汇入主干道消失。
它的路线,完美避开了高清摄像头。
车牌伪造痕迹极轻,几乎骗过了AI像素级比对。
这是一种标记,一种勘察!
一种毒蛇吐信般的试探。
江北辰眼神一凛,正欲调动“夜枭”追踪,面前三块监控屏幕却在同一瞬啪地陷入绝对黑暗。
死寂持续三秒。
中央主屏重新亮起,无图像,无数据。
唯有一行白色字符,以最古老的DOS命令行格式浮现:
一瞬间,江北辰全身血液仿佛冻结。
这个词,这句问话,像一把生锈的钥匙。
那是只有“暴龙”最初五位核心成员才知道的暗语。
他瞳孔骤缩如针尖,没有丝毫犹豫。
一掌!
拍向控制台侧面极其隐蔽的红色物理断路器。
“龙飞!”
他对着独立紧急频道嘶吼,每个字都从齿缝挤出,“立刻启动‘灰烬协议’!一级静默状态,切断所有对外网络连接!”
窗外!
雨势渐歇,城市的灯火,依旧繁华如常。
然而江北辰知道,某种比温成、比风家内斗危险一万倍的东西!
已经醒来。
并且,它知道他们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