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处预设的塌方点被精确引爆,坚固的钢筋混凝土结构在爆炸中扭曲、断裂,彻底堵死了他们的来路与去路。
黑暗的管道变成了一个密闭的铁棺材。
氧气浓度开始缓慢下降,呼吸逐渐变得粘稠而费力。
“该死!”
一名雇佣兵绝望地捶打着堵住去路的废墟,指节渗血,掌心传来火辣的痛感。
韩骁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终于明白了。
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子弹解决他们。
真正的杀招,是这片被彻底隔绝的、氧气正在飞速消耗的绝望空间。
这是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
就在最后一道隔断墙落下的瞬间,指挥中心右上方一块边缘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红光。
风柔雪眼角余光捕捉到了那抹异动。
她看着江北辰冷静的侧脸,他甚至没有多看那些入侵者一眼,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
他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另一块屏幕上。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开始学习像他一样审视全局。
她负责监控着外部通讯频道,忽然,在一个被标记为“低优先级”的加密频段中,她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异常信号。
那是一段被反复重播的求救信息,但因为信号被严重干扰,只能听到模糊的“救……”和夹杂的电流声。
风柔雪迅速进行信号溯源,指尖因紧张而微微发凉。
当坐标定位结果显示出来时,她的血几乎在一瞬间凝固了。
信号源,来自她父亲风城所在的特护病房!
有人远程接入了病房的监控系统!
“江北辰!”她声音发紧,“我爸爸的病房出事了!”
江北辰目光一凛,立刻将操作权限分给她一部分:“锁定信号中继站位置,发给赵启明!”
“是!”
风柔雪指尖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没有丝毫犹豫。
发送坐标后的第47秒,赵启明的耳机响起提示音。
“目标信号持续活跃,尚未切断传输!”
楼梯间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只剩最后三层。
市郊一栋写字楼的十七层,赵启明带着一队特警破门而入。
房间内,灯光昏暗。
周培文正对着数台电脑手忙脚乱地操作,屏幕上赫然是风城病房的实时监控画面。
他察觉信号异常,正伸手去拔U盘,硬盘清除程序已运行至83%……
“警察!不许动!”
一声厉喝,枪口抵住太阳穴。
他僵住,U盘掉落,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赵启明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到旁边一台电脑上还未来得及关闭的窗口。
一份份伪造的医疗报告,篡改医院病历数据库的操作日志,时间戳精确到三年前。
暴雨渐歇。
夜风裹挟着咸腥吹过码头。
废弃排污管的井盖从内部缓缓抬起,碎石滚落。
韩骁第一个探出身来,摘下头盔,满脸泥水混着血痕。
他跪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刚从溺亡边缘挣扎回来。
身后的队员一个接一个爬出,有人直接瘫倒在积水里,手指仍在颤抖。
雨幕中,只站着一个人。
江北辰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枪。
他手中没有武器,只握着一支还在发出微弱电流声的对讲机。
他身后,是灯火通明的风氏中心大楼,巍峨如山。
他看着这群丢盔弃甲的亡命徒,眼神平静,淡淡地开口:“你们犯的不是罪,是错估了战场的级别。”
韩骁死死盯着他,这个男人身上没有任何杀气,却比他见过的任何敌人都更具压迫感。
他忽然明白了,他们从头到尾,都只是这个男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用来测试棋盘的性能而已。
他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胸口因缺氧而剧痛,却还是挣扎着站直了身体,对着江北辰,郑重地敬了一个标准的俄式军礼。
“下次,”他用生硬的中文一字一顿地说,“别让我知道你是谁。”
“我不会再接这种送死的单。”
远处,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寂静的夜。
江北辰没有再看韩骁一眼,任由警察将他们带走。
他转过身,望向那座在夜色中矗立的大楼,
温成,林安慧……这些跳梁小丑的表演结束了。
现在,是收网的时候。
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赵启明发来的信息。
“人抓到了,证据确凿。另外,我们在他的设备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加密文件,是关于风城先生三年前的原始病历档案……”
“我们技术组正在破解,但从文件碎片看,和你手上那份‘慢性病’的记录,似乎有些对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