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机翼下挂满了黑黝黝的航空炸弹,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当她们进入俯冲攻击姿态时,发动机的轰鸣声与空气摩擦产生的尖啸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音爆,那刺耳的声音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
随着无畏式轰炸机群以近乎垂直的角度俯冲而下,一枚枚重达两百二十五公斤的高爆炸弹精准落下,将下方那些暴露在开阔地带的鬼子火炮阵地彻底摧毁。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在地面上掀起巨大的尘土云,原本还在拼命还击的鬼子火炮在瞬间就被炸得支离破碎,化为了一堆堆扭曲变形的废铁。
此时,躲在半地下掩体构筑的临时旅团指挥部内,佐伯文郎透过观察口凝视着外面炮火纷飞的战场。
呼啸的炮弹划破空气的尖锐声响不断传来,爆炸的火光将整个河岸阵地映照得如同白昼。
佐伯文郎原本就严肃的面孔在炮火的照映下显得越发铁青,紧握着望远镜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指挥部内弥漫着紧张压抑的气氛,通讯兵们声嘶力竭地对着电话吼叫,作战参谋们焦急地在地图和电报机之间来回奔走。
旅团长阁下!
一名参谋匆忙穿过硝烟弥漫的通道,靴子踩在地上的声响显得格外急促。
他快步来到佐伯文郎身边,军服上沾满了尘土,声音因为焦急而略显颤抖:
第五十二联队和第一零五联队相继发来紧急电报,支那人的火力实在太猛了!
他们的重炮群正在对我方阵地实施地毯式轰炸,迄今为止两个联队的伤亡都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一!
更糟的是,我们配属的火炮阵地几乎被悉数摧毁,现在部队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炮火之下!
佐伯文郎闻言眉头紧锁,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着。
他猛地转身,军刀重重地敲在作战地图上: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住!命令各联队收缩防线,集中所有可用的掷弹筒和机枪火力,务必阻止支那人渡河!
他的声音沙哑而坚定,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忧虑。
这并非他心狠,而是此刻战局已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
佐伯文郎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夏国军队突破汾河防线,通往临汾的数十公里道路将一马平川,沿途几乎找不到任何能够依托的有利地形进行节节抵抗。
而此时此刻,临汾城中的师团本部大多都是缺乏实战经验的二线部队,那些由预备役和后勤人员组成的防守力量,根本不可能抵挡住夏国军队的钢铁洪流。
想到这里,佐伯文郎的心中涌起一阵苦涩的悔意。
他懊恼自己当初布置兵力时的草率决定,不应该将手头几乎所有的作战部队都部署在汾河的前沿滩头。
现在他的部队完全暴露在夏国炮兵的火力覆盖范围内,就像活靶子一样在敌人密集的炮火中苦苦煎熬。
每一声爆炸都像是敲在他心头的丧钟,预示着这场防御战正在走向无法挽回的败局。
实际上,死性不改的鬼子直到太平洋战役时期的岛屿防御战中,也依然秉持着他们那套固执己见的战术思维。
他们一根筋走到底丝毫不懂得随机应变,总是习惯性地将全部兵力都一股脑地部署在毫无纵深可言的一线滩头阵地上。
这种看似勇猛实则愚蠢的战术安排,在他们自己眼中,被美其名曰体现了帝国皇军无与伦比的勇气和战斗意志。
按照他们的武士道精神信条,任何试图保存实力或采取灵活防御的行为,都会被视作懦弱的表现而遭到严厉斥责。
然而,这种僵化的军事思想在实战中却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
在对面准备充分的米国大兵看来......卧槽,这简直就是整整齐齐码放在沙滩上的一堆堆现成的啊!
如此绝佳的靶子就摆在眼前,此时不痛痛快快地捞上一把,更待何时?!
于是乎,信心满满、士气高昂的鬼子守军们死守在毫无掩护的滩头阵地上,甚至连美军的影子都还没见着,就先饱尝了几天几夜铺天盖地的舰炮轰击和航空炸弹洗礼。
等到米军主力部队真正开始抢滩登陆时,驻守在滩头的鬼子部队绝大部分早已被炸得尸骨无存、灰飞烟灭。
事实上,鬼子要真正学会现代岛屿防御战的精髓,还得等到后来的贝里琉岛战役、硫磺岛战役和冲绳岛战役时期才有所领悟。
可惜的是,那个时候的岛国已经日落西山,其军事实力和国运都已到了强弩之末,距离最终的彻底崩溃早已进入了不可逆转的倒计时阶段。
按常理来说,像佐伯文郎这种将主力集中在第一线的防御部署,对付武器装备落后的普通夏国军队可能还能起到一定效果。
但问题在于,此时整个第一零四旅团已经在战场上提前数年到了与米军几乎如出一辙的强大火力压制。
在遭受惨重伤亡的同时,苦心构筑的各条防线也被炸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面对如此严峻的战况,阵地被突破根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