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在附近的幼儿园报了名,第一天去的时候死死拽着苏明的裤腿哭,第二天就跟着老师唱儿歌,放学回来举着小红花给他们看,奶声奶气地说:“老师夸我乖!”
晚饭时,念安举着鸭腿啃得满脸是油,王彩儿往苏明碗里夹着肉,自己却光吃饼。“多吃点,”苏明把鸭腿往她碗里放,“明天我歇班,带你和念安去公园。”
夜里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虫鸣和远处的狗叫,苏明突然觉得心里踏实得很。他摸了摸王彩儿的头发,她已经睡着了,呼吸轻轻的。墙角的仙人掌开了朵嫩黄的花,在月光下像颗小星星。
“你说,王浩他们会不会找来?”王彩儿突然迷迷糊糊地问,手攥着他的衣角。
“找不来。”苏明把她往怀里搂了搂,“这么远,他们哪知道咱在这儿。就算来了,我也能护住你们。”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但看着身边的人,那点慌就被压下去了。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把折叠刀——是他从老家带出来的,磨得锃亮,放在床头柜最里面。防人之心不可无,但他更愿意相信,那些打打杀杀的日子是真的过去了。
第二天去公园,念安在草坪上追着泡泡跑,王彩儿坐在长椅上织毛衣,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手上,银针闪着光。
苏明买了三根冰棍,举着走过去,看见王彩儿正对着个老太太笑,俩人不知道在说啥。
“这是隔壁的张奶奶,”王彩儿介绍说,“她夸念安长得俊。”
张奶奶笑着往念安兜里塞了块糖:“这孩子真精神,跟他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苏明把冰棍递给她们,自己咬着一根,看着念安摔倒了又爬起来,咯咯笑着继续跑,突然觉得这日子就该是这样的——有热乎的饭,有身边的人,有阳光和笑声,就够了。
傍晚回家时,夕阳把巷子染成金红色,石榴树的影子拉得老长。
王彩儿牵着念安的手,嘴里哼着跑调的歌,苏明拎着买的菜跟在后面,脚步轻快得像踩着棉花。
他知道,或许有天那些恩怨还会找上门,但至少现在,他想好好过这安稳日子。
就像这巷子里的老槐树,不管刮多大风,扎了根,就稳稳地立在这儿。
日子像巷口的流水,不紧不慢地淌着。
念安在幼儿园交了个好朋友,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叫丫丫。每天放学,俩孩子总凑在巷口的石桌上画画,念安画奥特曼,丫丫画小蝴蝶,彩笔蹭得满手都是,笑得像枝头的麻雀。
这天苏明路过菜市场,看见有卖活鱼的,挑了条两斤多的鲫鱼。
王彩儿念叨好几天想吃鱼了,说小时候她妈总给她熬鲫鱼汤,白乎乎的汤能泡三碗饭。
刚进巷子,就看见王彩儿站在花摊前,跟个穿西装的男人说话。
那男人背对着他,身形挺拔,手里拎着个黑皮包,看着不像街坊。苏明的心猛地提了提,脚步放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