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最后看了眼这间小屋,月光还在窗台上,绿萝的叶子轻轻晃,像在说再见。
“走了。”他拉起王彩儿的手,她的手很凉,他用力攥了攥。
门轻轻关上,把那些危险和过往,都锁在了屋里。
楼道里的声控灯不知被谁碰亮了,昏黄的光照着他们下楼的背影,紧紧牵着的手,像要攥住彼此往后的所有日子。
苏明把王彩儿送到了郊区的李婶家。李婶是王彩儿的远房亲戚,早年守寡,在山脚下开了间杂货铺,周围几里地就这一户人家,隐蔽得很。
“彩儿乖,在这儿住几天,我处理完事儿就来接你。”苏明帮她把行李拎进里屋,李婶端来的热茶还冒着热气,“李婶是自己人,有啥事儿你跟她说,别乱跑,听见没?”
王彩儿眼圈红红的,攥着他的袖子不撒手:“你能不能别去?我们躲着行不行?”
“躲不是办法。”苏明掰开她的手,在她手心轻轻拍了拍,“王浩和疯狗强那种人,你越躲他们越嚣张,这次不解决,以后咱们别想踏实过日子。”他从口袋里摸出个银行卡,塞到她手里,“这里面有点钱,省着点花,等我回来。”
王彩儿的眼泪掉在存折上,晕开一小片水渍:“我不要钱,我要你平平安安的。”
“放心。”苏明笑了笑,伸手替她擦眼泪,“你男人没那么容易栽。”
李婶在门口咳嗽了一声,苏明回头看了眼,知道该走了。他最后抱了抱王彩儿,她的身子还在发颤,像片没扎根的叶子。
“锁好门,晚上别给任何人开门。”他又叮嘱了一遍,才转身走出杂货铺。
山风卷着松针的味道扑过来,苏明深吸一口气,把那些柔软的情绪压下去。他摸出藏在腰后的开山刀,刀身被阳光照得发亮,映着他眼里的冷意。
疯狗强的窝点在城东的废弃屠宰场。那地方早就没人去了,只剩下几间破棚子,地上还沾着黑褐色的污渍,据说早年死过不少人,大白天都透着股阴森。
苏明到的时候,屠宰场的铁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猜拳喝酒的声音。他没急着进去,靠在老槐树下抽了根烟,透视眼扫过去——疯狗强正坐在破桌子旁喝酒,身边围着七八个壮汉,个个手里都有家伙,墙角还堆着几桶汽油,不知道想干什么。
王浩也在。他坐在疯狗强下手,胳膊还吊在脖子上,正唾沫横飞地说着什么,脸上的疤看着格外狰狞。
“……那小子肯定想不到我们在这儿,等他找到这儿,咱们就……”王浩的话没说完,就被疯狗强打断了。
“少废话,喝酒。”疯狗强灌了口白酒,眼神阴鸷,“苏明那小子不简单,能让你栽那么大跟头,肯定有点本事,别大意。”
“强哥放心,”王浩谄媚地笑,“有您在,他就算长了三头六臂也没用。”
苏明把烟蒂摁在地上,碾了碾。看来这俩已经穿一条裤子了,正好,省得他一个个找。
他推开铁门,“吱呀”一声响,里面的猜拳声突然停了。所有人都扭头看过来,眼神像被惊动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