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哥哥慢走。”小草站起身,挥了挥自己的小手,乖巧地对赵捕快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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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赵小川,济世堂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林安继续指导小草认字,阳光缓缓移动,将两人的身影拉长。
快到午时,药堂里暂时没有病人。林安正拿着一本《三字经》,逐字逐句地给小草讲解,忽然,门口的光线被一个窈窕的身影挡住。
“林先生?”
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书卷气的声音响起。
林安抬头望去,只见钟灵溪正站在门口,手中捧着一本用蓝色布帛仔细包裹的书册,脸上带着些许犹豫和期待的神色。她今日穿着一身淡雅的鹅黄色衣裙,更衬得肌肤胜雪,气质娴静。
“灵溪?”林安有些惊喜,连忙放下书起身相迎,“快请进!可是好久没见你来了,最近在忙些什么?之前你还常来与我探讨医书诗文,这些日子却少见你的踪影了。”
钟灵溪走进药堂,听到林安的问话,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垂下眼睑,用略显含糊的语气应付道:“没……没忙什么,就是……就是在家里帮着爹爹整理些书籍,偶尔……偶尔自己也随便写画些东西,打发时间罢了。”
她显然不愿多谈,迅速将话题引向了今日的来意。她将手中那本精心包裹的书册递到林安面前,解开了系着的丝带,露出一本装订整齐、字迹娟秀的手稿,封面上写着三个清秀的大字——《青衫行》。
“林先生,我今日来,是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钟灵溪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带。
“哦?何事?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帮得上忙。”林安接过那本书稿,感觉入手沉甸甸的,显然是花费了不少心血。
钟灵溪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打气,然后按照早已想好的说辞说道:“这本《青衫行》,是我一位在省城的闺中密友所着。她……她家里与书商有些往来,那边看了这书稿,觉得尚可,有意刊印。只是……只是我这朋友心里没底,拿不准这书究竟写得如何,值不值得拿去刻印流传。
她与我素来交好,所以想让我帮忙看看,但我怕我与她的私交影响我对这本书的判断,所以……所以想托我请你帮忙看看,给个中肯的评价,无论是褒是贬,但求真实。”
她说这番话时,眼神有些飘忽,不敢与林安对视,脸颊也微微泛红,显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代友求评”的事情,心中颇为忐忑。
林安闻言,低头看了看手中书稿那清丽工整的字迹,又看了看钟灵溪那副紧张又期待的模样,心中虽觉这“省城好友”之说有些突兀,但也并未深想,只当是女儿家面皮薄,不好意思直说。他爽快地点点头,将书稿小心收好:
“原来如此。灵溪你放心,既是你好友所托,我定会仔细拜读。待我看完,必当如实相告我的看法,绝无虚言。”
听到林安答应,钟灵溪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绽开了明媚的笑容,连声道谢:“太好了!多谢林先生!真是麻烦你了!”
她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那个……我那位朋友说过几日会亲自来清水镇一趟,届时……若是林安哥哥方便,可否也一同见个面,当面商讨一下这书稿的事情?她也想亲自听听你的见解。”
林安想了想,近日济世堂事务还算平稳,便点头应允:“好,若到时没有急症患者需要处理,我一定前去。”
正事说完,钟灵溪心情放松了不少,这才有闲暇注意到药堂里的另一个人。她的目光落在一直安静坐在小凳子上,好奇地看着她的小草身上。
“林先生,这位小姑娘是……?”钟灵溪好奇地问道,她之前进来时因为紧张,竟没注意到这还有个孩子。
林安笑着招手让小草过来,对钟灵溪说道:“正要跟你说呢。这孩子叫杨小草,是个可怜的孩子,我见她孤苦无依,便收了她在身边,打算先让她读书明理。”他简单地将小草的情况说了一下,没有提及那些伤心细节,只道是赵小川带回的孩子。
钟灵溪听完,眼中顿时流露出同情和怜爱之色。她蹲下身,与小草平视,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轻轻摸了摸小草的头发,柔声道:“原来你叫小草啊,名字真好听。不要怕,以后在清水镇,大家都会照顾你的。”
小草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又温柔的姐姐,虽然还是有些害羞,但没有像之前那样躲闪,只是微微红了脸,小声说了句:“姐姐好。”
林安接着对钟灵溪说道:“灵溪,我也有件事想拜托你。我想送小草去钟老秀才的学堂启蒙,不知……能否请你回去后,帮我问询一下钟老先生的意思?看看他是否愿意再收一个学生?”
钟灵溪一听,立刻爽快地答应下来:“这有何难?爹爹他最喜欢肯读书的孩子了。况且是林先生你引荐的,爹爹定然不会拒绝。包在我身上,我回去就跟爹爹说,想必过两日就能给你回话。”
“那真是太好了!有劳你了,灵溪!”林安感激地说道。
钟灵溪又逗了小草几句,见她虽然话少,但眼神清亮,举止乖巧,心中也很是喜欢。眼看时辰不早,她便起身告辞:“林先生,那书稿就拜托你了。我也该回去了,免得爹爹惦记。”
“好,你放心。书稿我看完便去找你。小草入学的事,也麻烦你了。”林安将钟灵溪送到门口。
钟灵溪抱着空了的布包,脚步轻快地离开了济世堂,心中因为林安答应评阅书稿而充满了期待,也因帮助小草入学而感到愉悦。
林安回到堂内,看着正在认真收拾沙盘的小草,心中也对未来充满了规划。阳光正好,药香弥漫,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温暖而充满希望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