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卖关子,林安虽然好奇,但也只好按捺下来,心想或许是与客栈经营有关,或者是什么镇上的琐事,便不再追问。
饭菜上齐,众人动筷。南宫翎又开始了他每日必备的“节目”,这次讲的是一个关于海外商船带回会学人说话的五彩鹦鹉的奇闻。小雅听得津津有味,连饭都忘了扒。小草也一边小口吃着林安给她夹到碗里的菜,一边竖着耳朵听,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向往,显然对这些光怪陆离的故事毫无抵抗力。
林安见状,轻轻敲了敲她的碗边,语气带着几分模仿文先生的无奈:“小草,好好吃饭,故事可以等会儿再听。食不言,寝不语,知道吗?” 说完,又看向南宫翎,摇头笑道:“你看看你,就知道拿这些奇谈怪论吸引小孩子,饭都不好好吃了。”
南宫翎立刻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唉!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连林先生你这浓眉大眼的也叛变革命了!我这丰富孩子们见闻、开拓眼界的良苦用心,怎么就没人理解呢!我想小六了,只有他懂我!”
文先生慢悠悠地插了一句:“小六是懂你欠饭钱时该如何狡辩。”
张师傅憨厚地笑道:“小白兄弟要是走了,我这耳朵倒是能清净几天。”
秦月娥也抿嘴笑道:“他舍得走?走了谁给他发工钱买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融洽而欢快。小草置身于这热闹的环境中,起初还有些不知所措,但看到林安始终在自己身边,细心地为她挑去鱼刺,将肉菜夹到她碗里,低声告诉她哪种菜好吃,她的心也慢慢安定下来。她偷偷观察着桌上每一个人,觉得他们虽然说话有趣,但看起来都很……和善。尤其是秦姐姐,笑起来很好看,还会给她夹菜。
而秦月娥,虽然也在与众人说笑,目光却时不时地落在林安和小草身上。她看着林安那自然而然的照顾动作,看着他低声对小草说话时温柔专注的侧脸,看着小草从最初的僵硬到渐渐放松,甚至偶尔会因为南宫翎的怪话而抿嘴偷笑,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柔和,心中似乎有什么念头正在慢慢清晰、坚定。
饭后,孙婆婆和小雅帮着收拾碗筷。秦月娥用茶水漱了漱口,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然后对林安说道:“攸宁,你随我来房间一趟。”她又转向文先生和孙婆婆,语气自然,“文先生,孙婆婆,麻烦你们帮忙照看一下小草。”
林安愣了一下,没想到秦月娥是要单独找他。他低头看了看身边的小草,小草也正仰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小手悄悄拉住了他的衣角。
林安蹲下身,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小草乖,我跟秦姐姐去说点事情,很快就回来。你先跟文先生和孙婆婆待一会儿,好吗?他们你都是认识的。”
文先生也温和地开口:“小草,来,到文姨这里来,我这儿有本新的画册,上面有许多有趣的鸟儿,你看看认不认识?”
孙婆婆更是直接走过来,伸出粗糙却温暖的手,笑呵呵地说:“丫头,婆婆刚蒸了桂花糖糕,还热乎着,等下给你去尝尝!”
许是之前文先生和孙婆婆帮她洗澡、换衣,给她留下了温和可靠的印象,也或许是那桂花糖糕的诱惑,小草犹豫地看了看林安,又看了看笑容慈祥的孙婆婆,终于慢慢松开了拉着林安衣角的手,怯生生地走到了孙婆婆身边,小手被孙婆婆自然地握住。
林安见小草安顿好了,这才起身,对秦月娥点了点头:“好。”
秦月娥微微一笑,转身袅袅婷婷地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林安带着几分疑惑和好奇,跟在她身后。客栈的喧嚣被逐渐抛在身后,楼梯的木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和正式起来。林安心中暗自猜测,月娥究竟要跟自己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还非得避开众人,到她的房间里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