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官方舆论场和私下交流中暗流涌动之际,在更隐秘的层面,另一股力量开始发挥作用。
在酆都城几家官吏常去的酒肆、茶舍里,开始流传一些更加劲爆的闲言碎语。这些流言的源头难以追溯,却传播得极快。
“听说了吗?功过司这次这么急着定罪,是因为那批特供凝魂墨的亏空快捂不住了,想找个替死鬼顶缸呢!”
“何止啊!据说轮回司那边也有人对功过司不满很久了,嫌他们老是把手伸得太长…”
“啧啧,我看啊,就是某些大人物怕夜叉族知道太多旧事,想趁机灭口吧?几百年前的蚀魂草案,说不定也是这么回事!”
这些流言,大多出自白无常谢必安之手。
他化身不同身份,混迹于各色人等之中,在酒酣耳热、众口纷纭之际,仿佛醉后失言般,不经意地吐出几句真假难辨的秘闻,旋即又打着哈哈转移话题,其神态之自然,时机之精准,让听到的人皆以为是自己窥得了天机,绝不会怀疑到这位看似豪爽不羁的勾魂使身上。
他巧妙地煽风点火,激化矛盾,为参事处后续争取支持埋下伏笔。
然而,对手的反扑并不仅限于舆论。参事处很快感受到了更实际的压カ。
几份来自不同司衙的“协查公文”接踵而至,要求调阅参事处过往的卷宗记录,理由冠冕堂皇,却明显意在牵制精力,干扰调查。
一些原本与参事处有日常往来的司衙,态度也变得微妙地冷淡和拖延起来。
陆鸣站在值房内,看着窗外似乎依旧平静的酆都城,目光沉静。他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也是对手疯狂反扑的证明。他们害怕了,害怕真相被揭开。
“压力越大,说明我们越接近他们的痛处。”他转过身,对团队成员说道,声音平静却充满力量,“不必理会那些噪音,继续按我们的计划进行。孙毅,紧盯判官殿对陈情书的回应。秦昭,继续深化证据模型。姜灵儿,稳住我们的外围联络。他们越是想把我们搞乱,我们越要沉得住气。”
众人领命而去,值房重归寂静。
陆鸣独自立于案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表面的沉稳之下,他的思绪在飞速运转。
周远及其背后的势力,绝不可能只有这些舆论施压和程序干扰的手段。这些只是前奏,是试图逼退他们的常规消耗。
真正的杀招,恐怕还在后头,或许是更直接的构陷,或许是针对他们之中某一个人的毒计,甚至……是更黑暗的手段。
真正的毒刺,或许才刚刚露出锋芒。 他必须做好应对最坏情况的准备。
“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他低声自语,眼中寒光内敛,如深潭之水。反扑虽猛,但参事处已如磐石,在风浪中巍然不动,等待着属于他们的时机。而白无常点燃的那一把“火”,正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