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春像是才看到皇帝,脸上闪过一丝“意外”的惊喜,忙停下玩闹,带着宫人们行礼:
“皇上万福金安!您怎么来了?”她气息还有些微喘,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眼神亮晶晶的。
“朕随便走走。”皇帝虚扶了她一把,目光落在那高飞的纸鸢上,“玩得倒开心。”
“是呀!”夏冬春立刻顺着话头,带着点小得意,“这是婢妾……哦不,是臣妾让小荷她们一起做的,飞得可高了!皇上您看!”她指着天空,兴致勃勃,“臣妾小时候就爱放纸鸢,我爹说我像个野丫头,可我娘说,女孩子家活泼些才好呢!”
皇帝被她这直白的欢喜感染,心情也松快了几分,随口问道:“看来你母亲很是疼你。”
“那当然!”夏冬春用力点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我娘说,女孩子在家时是娇客,怎么开心怎么来,等以后……等以后出了门子,规矩多了,想自在就难了。”
她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怅惘,但很快又扬起笑脸,“不过现在臣妾也觉得挺好,皇上待臣妾好,臣妾就很开心了!”
她这番话说得全是感情,将一个被娇养长大、入宫后虽知规矩却仍保留了几分天真的官家小姐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那点到即止的怅惘和迅速调整过来的“知足”,恰好搔到了皇帝心中那处对纯粹与真实的微妙向往。
比起华妃的凌厉、皇后的端庄、沈眉庄如今带着目的性的温婉,甚至是甄嬛的聪慧解语,夏冬春这种毫不掩饰的喜怒和简单的满足感,让皇帝感到一种难得的放松。
“你倒是容易满足。”皇帝笑了笑,竟生出了几分闲心,“这纸鸢,能让朕也试试?”
夏冬春眼睛一亮,连忙将线轴递过去,嘴上还不忘“指导”:“皇上您小心点,它力气可大了!要这样慢慢地收放线……”
皇帝依言操作,看着那纸鸢在蓝天中翱翔,耳边是夏冬春叽叽喳喳、充满活力的“指导”声,连日来因前朝后宫事务带来的疲惫,似乎真的消散了不少。
他在夏冬春这里不仅放了纸鸢,还喝了夏冬春“亲手”调制的、味道尚可的花草茶,听她说了些家中趣事。
自这日起,皇帝来的次数明显增多了。有时是午后小坐,有时甚至会留下用膳。
夏冬春谨记自己的人设,从不谈论朝政或其他妃嫔的是非,只说些吃喝玩乐的趣事,或者“耿直”地表达对皇帝的关心:比如“皇上您眼底有乌青,定是没睡好!”“这汤臣妾觉得好喝,您多喝点!”,虽然直白笨拙,却也让皇帝感受到了不同于他人的真切。
华妃得知皇帝频频驾临延禧宫,虽气恼,但眼下首要目标是解决沈眉庄,一个“蠢钝”的夏冬春暂时还分不走她太多心神,只暗中吩咐人多盯着些。
夏冬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在华妃和皇后的眼皮底下,凭借着“纯”直无害的表象,悄然地、迅速地巩固着圣宠。
时间不等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