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合作社偶尔会有处理的下水或者骨头卖,价格便宜,但需要耐心收拾。
她买过几次猪大骨,回来用斧头敲开,加上几片姜,能熬出浓浓一锅奶白色的骨头汤。
撒点盐,撒点葱花,就是极好的营养品。汤里的骨头肉剔下来,还能给石小海解馋。
虽然基本剃不出点什么。
她腌咸菜的手艺也派上了用场。
买来的芥菜疙瘩、萝卜条,用盐和各种香料(问东北工友学的方子)揉搓腌制,封在坛子里。
过段时间,就是清脆爽口、非常下饭的佐餐小菜。
鸡蛋依然是金贵东西,但她现在舍得偶尔买上几个。有时是给石小海煮个白水蛋补充营养,有时是炒一盘金黄的葱花鸡蛋,或者打散在汤里甩个蛋花,都能让简单的饭菜瞬间增色。
周末,她有时会尝试做点面食。发面蒸一锅戗面馒头,比食堂的更瓷实有嚼劲;或者烙几张油汪汪的葱花饼,满屋飘香,能让石小海高兴一整天。
她改善生活很有分寸,绝不会天天大鱼大肉。
多数时候,依然是粗粮为主,菜多肉少,但比以前更注重搭配和口味。偶尔一顿稍好的,也能解释为“改善生活”或“奖励孩子”。
邻居赵大姐来串门时,看到他们桌上的骨头汤或葱花饼,也会笑着说:“德华现在当组长了,是该吃点好的!瞧把小海养得,脸上都有红晕了!”
大家都觉得这是她升职后应有的变化。
石小海的气色确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了。个头窜得快,棉袄袖子都显短了。
脸上不再是刚来时那种营养不良的苍白,而是透着健康的红润。学习也更有了劲头。
江德华看着这一切,心里充满了欣慰。
她在这个寒冷的北国,一点点地、扎扎实实地,为自己和在乎的人,筑起了一个越来越温暖、越来越有滋有味的家。
生活水平的改善,像春风化雨般滋润着江德华和石小海的小家。
江德华更加用心地经营着工作和人际关系。
她学着东北邻居的样子,在窗台下腌上一小缸酸菜,也会在赵大姐家腌辣白菜时过去搭把手,顺便“偷师”学艺。
她腌的酸菜味道格外醇正,脆而不涩,酸香适口。等到能开封时,她特意切了一大盘,给左邻右舍都送了一小碗尝尝。
“哎呦,德华,你这酸菜腌得可真不错!比俺家那缸还够味儿!”赵大姐尝了之后赞不绝口。
隔壁来自山东的王大嫂也点头:“是哩是哩,妹子手真巧!”
大家觉得这个南方来的小组长没架子,会做人,也愿意和她交往。
有时家里做了点特别的吃食,也会给她端一碗过来。宿舍区楼道里相遇,打招呼的声音都热络了几分。
她这个小组长也当得越发得心应手。
她不仅关心生产,也留心组员们的情绪和困难。
谁家老人病了,孩子没人带,她只要能帮上忙,比如调换个班次,或者把自己攒下的一点红糖送给坐月子的女工,她都会悄悄伸手。
因此,她在组里的威信越来越高。
就连最初那几个有点不服气的老师傅,现在也真心实意地叫她一声“江组长”,愿意听她安排。
时间就在这忙碌而平稳的日子中流过。转眼到了1955年的夏末秋初。
这天,厂里召开班组长以上会议,传达上级关于“提高职工文化技术水平”的指示。会后,高主任特意留下江德华。
“德华,有个事儿。”高主任脸上带着笑意,“厂里和新区工会要联合办一个‘职工技能提升夜校’,不光扫盲,还要正经教技术,比如看图纸、新式缝纫机的维修保养、甚至初步的裁剪设计。我想推荐你去,怎么样?”
技能提升夜校?教看图纸?裁剪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