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几人的话里总结出相关信息:县里的红星被服厂偶尔会外包一些简单的缝纫活计给街道妇联,由妇联组织闲散在家的妇女们完成,算是给困难家庭一点贴补。
这工作不需要太多体力,但需要耐心和不错的手艺。
原主江德华别的不说,做针线活是一把好手,纳鞋底、缝衣服,而宁婉自己更是刺绣,就这工作,绣点简单花鸟都不在话下。
她脸上带上恰到好处的怯生生和期待,走上前去,声音不大但清晰:“几位大姐,打扰一下……俺刚才听你们说,妇联有缝纫的活计忙不过来?”
那几个妇人停下话头,看向她。见是个面生的年轻小媳妇,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裤,但收拾得干净利落,眼神清亮,看着不像偷奸耍滑的。
一个心直口快的大婶开口:“是啊,闺女,你也想接活?这活可累眼睛,工钱也是计件的,做得慢可挣不了几个钱。”
“俺不怕累,”江德华连忙说,语气恳切,“俺男人没了,就想找点活干糊口。俺针线活还行,纳鞋底、缝被子、补衣服都行,俺可以试试吗?完不成任务俺不要工钱都行,就想有个机会……”
她话语里的艰难和眼神里的渴望,配上【邻里亲和】自带的可信度,很容易就博得了同情。
另一个看起来更主事些的大嫂问:“你以前做过类似的?”
“在村里的时候,俺家的衣服鞋袜都是俺自己做,邻居家忙不过来时俺也常去帮忙缝缝补补。”江德华回答得实在,没夸大。
那主事的大嫂点点头:“行吧,看你也是个实在人。正好我们缺人手,你跟我去妇联办事处登个记,领点料子回去试试活。丑话说前头,针脚不过关或者延误了工期,可是要扣钱的,下次也没活给你了。”
“哎!谢谢大姐!谢谢您!”江德华连声道谢,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她跟着那位大嫂去了街道妇联,简单登记了情况(她只说是投亲路过,想挣点路费),领了一小捆需要锁边的布条和针线。回到大车店,她立刻投入工作。
这对她来说毫无难度。
飞针走线,速度又快,针脚又均匀细密。一下午功夫,她就完成了领到的任务量。
第二天她去交货时,妇联的干事检查后十分满意,立刻又给她派了更多的活,并且按件预支了她一点微薄的工钱。
虽然钱少,但这是她靠自己手艺挣来的收入,以后花钱也可以有个出处,留痕。
这年头,可不能随便花钱,没有出处,搞不好会被当成特务。
接下来的日子,江德华就靠着接妇联的缝纫活,白天在大车店的角落里埋头苦干,晚上和同屋的女眷们简单聊聊天。
她很快和几个常住院里的妇人熟悉起来,偶尔还能互相帮衬点小忙,或者交换些信息。
妇联的活时多时少,不稳定,但至少让她在县城里暂时立住了脚,有了属于自己的收入来源。
她偶尔会给哥哥江德福写信,报个平安,只说在县城找到些零活,一切都好,让他勿念。
现在江德福还没跟安杰结婚,至少在他哥跟安杰结婚的时候,有个好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