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木屋的缝隙洒在邱莹莹脸上时，她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上海的公寓里。直到闻到木头燃烧的烟味和泥土的清香，昨夜的记忆才如潮水般涌来。
她猛地坐起身，身上的毯子滑落——那是齐墨昨晚坚持让给她的。环顾四周，齐墨已经不在屋内，火堆重新燃起，上面架着一个铁壶，正冒着热气。
邱莹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摸出手机——没有信号，但时间显示早上六点二十分。她昨晚发给五美群的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遇到塌方，改走小路\"的简短说明上，想必姐妹们已经急疯了。
\"醒了？\"齐墨推门而入，手里捧着几片宽大的树叶，上面堆着红色的野果，\"附近摘的，向导说过可以吃。\"
他的摄影马甲已经干了，但皱巴巴的，下巴上的胡茬让那道疤痕更加明显。邱莹莹注意到他右手手背上有一道新鲜的划痕。
\"你受伤了？\"她立刻从行李箱里找出小医药包。
齐墨不以为意地甩甩手：\"找水时被树枝刮的，小伤。\"他把野果放在木床上，\"尝尝，很甜。\"
邱莹莹不由分说拉过他的手，利落地清理伤口。
齐墨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节处有常年握相机留下的茧子。她公事公办地涂上碘伏，贴上创可贴，动作干脆得像对待一件待修的器材。
\"谢谢。\"齐墨的声音平静，目光落在她熟练的动作上，\"你处理伤口很专业。\"
\"咖啡师培训包括急救课，\"邱莹莹收起医药包，\"热饮烫伤是常事。\"她迅速转移话题，\"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吃完就走。\"齐墨递给她一个烤热的馒头——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雨停了，路应该好走些。我看了地图，再有两小时就能绕过塌方区。\"
邱莹莹咬了一口馒头，干硬得差点噎住。她连忙取出保温杯里的咖啡——幸好还温着——灌了一大口。
\"慢点。\"齐墨递给她水壶，语气像提醒同事，\"保持体力。\"
邱莹莹点点头，把咖啡递给他：\"提神的，今天还有硬仗要打。\"
两人简单吃完早餐，收拾行装。
邱莹莹检查了咖啡箱里的器具——完好无损。齐墨就没那么幸运了，两台专业相机只剩一台能用，三个镜头碎了两个。
\"《国家地理》的拍摄怎么办？\"邱莹莹担忧地问。
齐墨调试着剩下的相机：\"用这个也能拍，就是效果差些。\"他顿了顿，\"不过昨晚那张'古树晨光'，说不定能弥补。\"
邱莹莹想起那张融合了千年茶树、银河和咖啡倒影的照片，心头涌起一股专业上的成就感。那是他们共同完成的作品，比任何商业合作都要有意义。
\"我们走这边。\"她指向屋后一条几乎被杂草淹没的小径，\"沿着溪流向上，能节省至少半小时。\"
齐墨惊讶地挑眉：\"你确定？地图上没标这条路。\"
\"相信我。\"邱莹莹自信地指着远处的岩石构造，\"那个岩层走向说明是稳固的，植被分布也显示那边坡度较缓。\"
齐墨若有所思地点头：\"你在广州经常地质考察？\"
\"咖啡产区的选址需要地质知识。\"邱莹莹含糊地回答，暗自感谢系统给的全能技能包。
他们沿着溪流向上攀登。雨后山林格外清新，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邱莹莹拖着改装过的行李箱——现在更像一个拖车，走得有些吃力。齐墨几次想帮忙，都被婉拒了。
\"各司其职。\"邱莹莹喘着气说，\"你负责拍照，我负责运输。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转过一个陡坡，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层层叠叠的古茶树林如绿色海洋般铺展到天际，最中央一棵参天大树巍然矗立，树干之粗要五六人才能合抱。
\"茶树王...\"齐墨轻声说，立刻进入工作状态，架起三脚架，\"比我想象的还要壮观。\"
邱莹莹走近那棵千年古树，手掌贴在粗糙的树皮上。
一种超越个人的震撼感涌上心头——这棵树见证了多少朝代更迭，而人的一生在它面前不过转瞬。
她突然觉得，那些儿女情长在时间的洪流中显得多么微不足道。
\"齐墨，\"她转身喊道，\"帮我拍张工作照好吗？就在这里。\"
齐墨调整镜头，示意她站到树干旁：\"手放在树上，对，就是这样...别动。\"
快门声响起，邱莹莹想象这张照片放在咖啡店里的样子——不是自恋，而是向顾客展示她亲历的咖啡源头文化。
\"不错。\"齐墨公事公办地评价，向她展示屏幕。
照片里的她仰望着树冠，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眼神中充满对自然的敬畏。专业而有力，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完美的宣传素材。\"邱莹莹满意地说，\"晨曦咖啡的溯源故事有图有真相了。\"
齐墨已经开始专业地拍摄茶树各个角度的照片，时而趴在地上仰拍，时而攀上岩石俯拍。邱莹莹则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剪刀，在征得同意后，小心翼翼地采集了几片嫩叶。
\"想研发古树茶风味的特色咖啡。\"她对齐墨解释，\"这种级别的鲜叶在外面根本买不到。\"
齐墨边拍边问：\"茶和咖啡，两种完全不同的文化，技术上能融合吗？\"
\"挑战很大，但值得尝试。\"邱莹莹眼睛发亮，完全沉浸在专业思考中，\"就像云南小粒咖啡本身就带有茶感，如果能在处理过程中...\"
她突然停下，从包里翻出笔记本快速记录灵感。齐墨继续他的拍摄工作，两人各自专注，却又形成一种默契的工作节奏。
中午时分，他们在一处平坦的岩石上休息。邱莹莹用便携炉具煮了咖啡，齐墨则分享了他带的干粮。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远处茶山起伏如波浪。
\"我一直想问，\"齐墨突然说，\"为什么选择咖啡这个领域？\"
邱莹莹捧着咖啡杯，她能说是被逼的吗？
不能。
她只能一本正经的回答这个常被问到的问题。
\"咖啡是门手艺，也是科学。\"她最终说道，\"从生豆到杯中的过程，每一步都有精确的控制点。我喜欢这种可控的创造性工作。\"
齐墨点点头：\"和我喜欢摄影的原因很像。\"他指了指相机，\"光线、构图、时机，都是可控变量，但最终效果又总有惊喜。\"
\"正是如此。\"邱莹莹微笑，\"而且咖啡能直接连接人与人。一杯好咖啡带来的笑容是最即时的反馈。\"
好了，她越来越会睁着眼说瞎话了。
做人要干一行爱一行（为了赚更多的小钱钱）！
他们的谈话始终围绕专业领域，像两个同行在交流经验。邱莹莹发现齐墨对咖啡的了解比想象中深入，而他对她提出的技术问题也总能切中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