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帽衫男人没有任何废话,他突然动了!不是冲向江诗韵,而是猛地侧身,一脚狠狠踹在旁边一个废弃的金属垃圾桶上!
“哐当!!!”
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雨夜里炸开,垃圾桶翻滚着朝那三个打手撞去,暂时阻挡了他们的脚步。
“走!”连帽衫男人对着江诗韵低吼一声,声音急促而沙哑,同时他自己则朝着另一个方向,也就是那辆黑色轿车的方向疾退!
他在引开他们!
江诗韵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她拄着拐杖,不顾一切地朝着巷子深处的黑暗踉跄冲去!
“妈的!分头追!一个都别放过!”光头壮汉气急败坏地吼道。
脚步声、咒骂声、雨水溅落声混杂在一起,在狭窄的巷弄里爆发出混乱的回响。
江诗韵拼命地跑着,或者说,拼命地挪动着。拐杖在湿滑的石板上不断打滑,伤腿传来钻心的疼痛,肺像要炸开一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身后的脚步声和叫骂声越来越近!
她慌不择路,拐进一条更窄的、堆满杂物的死胡同!
完了!
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看着胡同口那个追上来的、提着棍棒、一脸狞笑的男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重击没有落下。
反而是一声闷响,和一声短促的惨叫。
她猛地睁开眼。
只见那个追兵软软地倒了下去,他身后,站着那个去而复返的连帽衫男人!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短棍,棍梢还在滴着雨水。
他看也没看地上的人,快步冲到江诗韵面前,语气前所未有的急迫:“东西!”
江诗韵几乎是本能地将一直紧握的U盘递了出去。
连帽衫男人一把抓过U盘,看也不看塞进自己口袋,然后抓住她的胳膊,低吼道:“这边!快!”
他半拖半架着她,冲出死胡同,拐进另一条岔路。身后的叫骂声和脚步声再次逼近。
雨越下越大。奔跑,追逐,在迷宫般的旧城巷道里疯狂上演。江诗韵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只能依靠着身边这个男人强悍的牵引和掩护,机械地迈动双腿。身体的痛苦早已麻木,只剩下求生的意志在燃烧。
终于,在穿过一个堆满废弃家具的院落之后,连帽衫男人猛地推开一扇虚掩的木门,将她拉了进去,然后迅速反手关上,用一根木棍死死抵住。
门板立刻被外面追兵砸得砰砰作响,木屑飞溅。
“撑不了多久!走后门!”连帽衫男人喘着粗气,指向屋子另一头一扇更小的门。
江诗韵跟着他,跌跌撞撞地穿过这间堆满破烂、散发着霉味的空屋,推开那扇小门。
外面是一条更偏僻、更黑暗的小巷。
“一直往前,第三个路口右转,有家通宵营业的便利店,人多,相对安全。”连帽衫男人语速极快地交代,同时将一个东西塞进她手里——是那张写着“陈氏医馆”地址的纸条背面,此刻用不知哪里找来的笔,潦草地写了一个新的电话号码。
“联系这个号。走!”他用力推了她一把,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重新冲回了那间正在被暴力破门的屋子,用身体挡住了那扇摇摇欲坠的门。
江诗韵看了一眼他决绝的背影,咬了咬牙,拄着拐杖,头也不回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他指示的方向,蹒跚奔去。
身后的砸门声、打斗声、怒吼声,逐渐被哗哗的雨声和她自己粗重的喘息所淹没。
她不知道那个连帽衫男人是谁,不知道他能否脱身。
她只知道,火种,已经传递了出去。
而她,必须活下去。
雨夜奔袭,尚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