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这座城市的另一面,阳光无法照亮的阴影角落,林薇薇的“筹备”工作,却进行得举步维艰,充满了狼狈与辛酸。
她不敢再去正规的户外用品店,那里的价格让她望而却步。辗转多方打听,她终于寻至城西一处藏匿在破旧居民区深处、只在夜晚开放的“地下市场”。此处鱼龙混杂,路灯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草、汗臭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气息。摊贩们在地上随意铺开塑料布,摆放着来路不明的旧货、仿冒品、乃至一些见不得光的物件。
林薇薇缩着脖子,拉高了衣领,混在稀疏而沉默的人流中,目光急切地扫视着地摊上的物品。她需要帐篷、需要食物、需要防身的工具。
在一个堆满各种废旧军品和劳保用品的摊位前,她停下了脚步。摊主是个满脸横肉、叼着烟卷的壮汉。
“老板,帐篷怎么卖?”她指着角落里一顶颜色黯淡、沾满污渍的旧帐篷,声音有些发干。
壮汉瞥了她一眼,吐出一个烟圈:“三百,不二价。”
“三百?”林薇薇心中一紧,这几乎是她剩余钱财的一多半。她犹豫着,“能、能看看吗?”
壮汉不耐烦地将帐篷扯过来。林薇薇仔细一看,心凉了半截。帐篷布料磨损严重,几处接缝已经开线,支杆也有明显锈迹,还少了两根地钉。这顶破帐篷,恐怕连一场稍大的风雨都抵挡不住。
可她别无选择。
“能……便宜点吗?二百五行不行?”
“爱要不要!”壮汉语气恶劣。
林薇薇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数出三张皱巴巴的钞票递了过去。接着,她又在一个卖各种过期食品的摊位上,花五十块买了两包早已过了保质期、包装袋都有些变色的压缩饼干。最后,在一个卖旧工具的摊前,她看中了一把锈迹斑斑、刀刃都有些卷刃的水果刀,又花了一百五十块。
提着这用五百块换来的、寒酸得可怜的“装备”——一顶破帐篷,两包过期饼干,一把锈刀,林薇薇站在昏暗肮脏的市场出口,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与虚脱。
这就是她全部的家当了。靠着这些,她要去追踪刘丽丽,要去闯那神秘莫测、危机四伏的昆仑山?
一股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瞬间攫住了她。手中的破帐篷散发着霉味,过期饼干令人毫无食欲,锈刀甚至连削个苹果都费劲。凭这些,她真的能活着走到昆仑吗?就算走到了,又能做什么?
然而,就在这绝望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刹那,刘丽丽那张在她想象中愈发仙气缥缈、从容自信的脸庞,再次清晰地浮现出来。想到对方可能正在那神奇的玉佩空间中惬意修炼,修为节节攀升,即将奔赴仙缘圣地,而自己却连最基本的生存都难以保障……
那股锥心刺骨的嫉妒与不甘,如同最猛烈的毒药,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恐惧与理性!
“不!我不能放弃!”她猛地攥紧了手中装着劣质装备的塑料袋,指甲几乎要掐破掌心,眼中闪烁着近乎偏执的疯狂光芒,“刘丽丽能做到的,我也一定能!就算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罪,就算爬,我也要爬到昆仑山!我一定要找到那个结界,找到修仙的入口!”
她将那些破烂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唯一的希望,转身融入了浓浓的夜色之中。背影单薄而倔强,却带着一种飞蛾扑火般的决绝。前路已是万丈深渊,但她已被那扭曲的执念,彻底蒙蔽了双眼,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这条注定荆棘遍布、九死一生的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