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如同飞蛾扑火,揣着那两千块钱,按照模糊的地址,寻至城郊一处鱼龙混杂、环境脏乱的旧货市场深处。在一个堆满破铜烂铁、散发着霉味的阴暗角落里,她见到了那个所谓的“贩子”——一个穿着油腻旧棉袄、眼神浑浊却透着精明的干瘦老头。
她说明来意,那老头上下打量她几眼,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狡黠。他并未多言,只是慢腾腾地从身后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里,摸索着取出一个物件。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通体黝黑的铜制小鼎。鼎身布满绿锈,刻着些模糊不清的云雷纹饰,三足两耳,样式倒是古朴。
“姑娘,算你来得巧。”老头压低声音,神秘莫测地道,“此乃我家祖上传下的‘聚气养魂鼎’,据说是前朝某位修道有成的真人用过的法器。你别看它其貌不扬,只需置于静室,时常以心神沟通,便能自发凝聚天地灵气,滋养佩戴者神魂,长期佩戴,甚至能助人开窍明智,感应气机!”
“聚气养魂”、“滋养神魂”、“感应气机”!每一个词都如同重锤,狠狠敲在林薇薇的心坎上!这不正是她目前最需要的吗?无需繁杂步骤,只需佩戴沟通即可!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机缘”冲昏了头脑,加之对力量的极度渴望与屡次受骗后形成的某种赌徒心理,让她几乎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力。她甚至没有仔细检查那小鼎,便急切地问道:“多少钱?”
老头伸出三根手指。
“三千?”林薇薇心一沉。
老头摇摇头,浑浊的眼睛盯着她:“三百年的传承,三千?是三万!”
林薇薇脸色一白,握紧了口袋里的两千块钱。
老头似乎看穿了她的窘迫,话锋一转:“不过……看姑娘你面善,与此鼎有缘,这样,你给个诚心价,两千!就当结个善缘!”
两千!正好是她全部的钱!林薇薇心中天人交战,理智告诉她这可能又是骗局,但那“聚气养魂”的诱惑实在太大。最终,对刘丽丽的嫉恨与对自身现状的不甘压倒了一切。她一咬牙,将口袋里尚带体温的两千块钱尽数掏出,塞到老头手里,一把抓过那铜鼎,仿佛怕对方反悔一般,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了这处令人窒息的角落。
回到家,她迫不及待地反锁房门,将那铜鼎小心翼翼放在床头。依照那老头所言,她盘膝坐于鼎前,摒除杂念,尝试以心神去沟通、去感应。
一个时辰过去,毫无动静。
两个时辰过去,依旧沉寂。
半天时间流逝,直到她精神疲惫,头晕眼花,那铜鼎依旧冰冷死寂,莫说凝聚灵气、滋养神魂,连一丝一毫异常的能量波动都未曾出现!
她颤抖着手拿起小鼎,凑到灯下仔细观看。那层“古旧的绿锈”,细看之下,分明是人工做旧的化学涂料!那“古朴的云雷纹”,刻工粗糙,毫无神韵!这根本就是一件不知从哪个造假作坊里流出来的、一文不值的破烂!
“哐当!”铜鼎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林薇薇怔怔地看着地上那丑陋的破鼎,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包和为了借钱而不得不低声下气所受的屈辱,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绝望、愤怒、羞耻与滔天嫉妒的情绪,如同火山般在她胸中爆发!
她猛地抓起那铜鼎,想要狠狠砸碎,最终却无力地松手,任由其滚落角落。她颓然坐倒在地,双手紧紧捂住脸庞,指缝间渗出压抑不住的、带着泣音的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假的!刘丽丽……凭什么你的修炼之路就那么顺!凭什么你能得到玉佩,能一路突破!凭什么我连一件真正的灵物都碰不到!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泪水混着不甘与怨恨,潸然而下。屋外月色清冷,屋内只余她一人,在对命运不公的控诉与对仇敌的刻骨嫉恨中,瑟瑟发抖,形单影只。前路似乎已被黑暗彻底吞没,唯剩那名为“刘丽丽”的执念,在支撑着她不至于彻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