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碎片化的信息在姜知序脑海中闪过，迅速拼合、重组或消散。
最终，他喃喃道：“它们试图通过这些剧本，通过这些主演，来学习如何当好一个人类，对吗？”
递归静静听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它知道统帅并不是在问它。
果然，姜知序继续自言自语：“可是，如果说你们的任务就是模仿人类，
“那十年时间过去，通过无数的情景剧本，你们该学到的东西早就学到了吧！
“你们，还在等什么呢？”
姜知序又想到了白天那座被「奇点联盟」毁灭的城市。
那座城市中属于文明的气息，根本遮掩不住。
那不是伪人继承来的遗产，而是它们从零开始，一砖一瓦建设起来的。
道路规划、建筑风格、商业体系、交通规则……所有的一切，都是它们创造的。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姜知序当时才会由衷地感慨“太真了”。
要是不知道这个区域的底细，任谁来都会被这幅景象所蒙蔽！
“算了，明天早上再跟委员会讨论一下这件事吧。”
姜知序强行摒弃脑海中杂乱的思绪，闭上双眼，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然而。
“……”
一分钟后。
唰！
仿若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响。
姜知序毫无征兆地睁开了双眼，眼中没有一丝睡意。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大声吼道：“递归！把前线的实时战斗画面同步给我！立刻！”
“是，统帅。”
事态紧急，递归直接借助不远处的落地窗，进行了低分辨率全息成像。
透过那稍微有些模糊的画面，姜知序也能清晰地看到前线战斗的惨烈程度。
——只不过是单方面的惨烈。
因为伪人在被屠杀。
可当姜知序看到这一幕，他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目光死死锁定着战场，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地问道：“它们，为什么不变身？”
画面中。
无数伪人在机器人军团的炮火下挣扎。
它们被炮火炸断手脚，被子弹击穿胸膛，被熊熊烈火吞噬。
但是。
透过镜头。
姜知序可以依稀分辨出它们脸上的表情——是愤怒、是决然、是义无反顾要与机器人玉石俱焚的悲壮！
他甚至看到一个浑身是血、沾满泥污的伪人，在怒吼声中扔掉了手中已经打空弹夹的步枪。
怀里死死抱着一捆炸药，不顾一切地冲向了正前方的自动坦克！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画面陷入花屏。
但递归又立即无缝接入了其他机器人的视角。
“它们，为什么不现出原形？”
之前的战斗根本不是这样的！
按照常理，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头，伪人应该立刻撕破伪装。
张开他们的花瓣嘴，伸出锋利的骨刺与触手，利用它们强悍的肉体机能与机器人厮杀才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拿着枪械、挥舞着砍刀，用血肉之躯去与钢铁硬碰硬，甚至还在掩护友军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