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逸极其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两个字，那声音之中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分。”慕容问天温和地笑了笑，那笑容之中带着一丝深深的感慨，“……我与你父亲上官鸿相识于微末，也曾是有过数面之缘的故人。当年听闻名剑山庄噩耗，我亦是痛心疾首夜不能寐。”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双温润的眼眸之中充满了发自内心的自责与愧疚。
“……说来惭愧。”他缓缓地说道，“……身为武林盟主，坐镇中原。却连自己故人的血海深仇都无法为其昭雪。我慕容问天有愧于‘盟主’二字，更有愧于你那惨死于九泉之下的父亲啊。”
他的语气沉痛无比。
那份发自肺腑的真挚情感让在座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上官逸那本还仅仅只是有些泛红的眼眶在这一刻竟是再也无法抑制。
一滴滚烫的泪珠悄然滑落。
不是因为悲伤。
而是因为感动与被理解。
“……盟主言重了。”他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那即将要彻底失控的情绪，声音沙哑地说道，“……家父的仇晚辈一刻也未曾忘记。此番前来英雄城叨扰盟主，也正是想向盟主请教一番……”
“……不必多言。”慕容问天却是极其温和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你想问什么我都明白。”
他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了那临窗之处。
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望着窗外那一轮皎洁的明月陷入了极其悠久的回忆之中。
许久，许久。
他才缓缓地开口。
“……当年血案发生之后，我在第一时间便派出了山庄之内最精锐的弟子，由少白的师叔李玄亲自带队前往姑苏，封锁了所有的水陆要道，誓要将那伙丧心病狂的凶徒给揪出来！”
“……然而，当我们的人赶到之时却已是人去楼空。那伙凶徒行事极为老练，竟是没有留下任何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唯一的线索便是你父亲临终之前所指认的‘鬼面佛’。”
“……于是我亲自修书一封送往昆仑魔教。措辞极其严厉！质问魔教教主是否是他在背后主使了此事！并勒令他交出鬼面佛，否则我中原武林必将与其不死不休！”
他这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充满了身为正道领袖的霸气！
“……然而，”慕容问天的声音却是猛地一沉，带上了一丝深深的困惑，“……魔教的回信却是矢口否认，声称魔教无意灭他名剑山庄。”
“……之后我们又根据一些零星的线索追查到了一处疑似早已覆灭了的‘白莲教’的余孽。双方爆发了一场极其惨烈的大战！那一战我们虽然最终将那伙余孽尽数歼灭。但是李师弟却也因此身受重创不治身亡……而那条线索也便到此彻底地断了。”
“……自那之后，江湖之上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与此案相关的蛛丝马迹。”
“……就仿佛那伙凶徒彻底地从这人间蒸发了一般。”
慕容问天缓缓地转过身。
那张本还充满了回忆与沉痛的儒雅脸庞此刻只剩下一片深深的无奈。
他看着上官逸那双温润的眼眸之中充满了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歉意。
“……逸儿，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
“……我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