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之上那因两大绝顶高手内力碰撞而产生的狂暴气流也渐渐地恢复了平息。
只剩下那轮清冷的明月静静地见证着这足以载入江湖史册的一幕。
慕容云海任由上官逸那只温暖而又有力的手掌抓着自己的手腕。
他没有挣扎。
或者说他早已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方才那一瞬间的对决虽然看似短暂。
但对他而言却仿佛是经历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
在那一瞬间他清楚地感觉到一股他从未曾想象过的、也从未曾理解过的恐怖力量摧枯拉朽般地冲垮了他引以为傲的“乾坤真气”！
那股力量既有烈日般的灼热与霸道！
又有玄冰般的阴寒与森冷！
但更多的是一种仿佛能将世间万物都重新归于混沌的圆融与浩瀚！
在这股更高层次的力量面前他那足以傲视同辈的雄浑内力，便如同那遇到了百炼精钢的朽木根本不堪一击！
他的身体虽然在上官逸那股温润真气的滋养之下已然恢复了些许的力气。
但他的心，他的精神，他的那颗自出道以来便从未曾有过半分动摇的属于“天之骄子”的骄傲之心却是在这一刻被彻底地击碎了！
他就那样呆呆地望着上官逸那张近在咫尺的温和脸庞。
那双本还如同火焰般熊熊燃烧的明亮眼眸此刻却是一片的黯淡与死灰。
“……我……输了……”
他极其艰难地从喉咙的深处挤出了这三个字。
每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上官逸看着他那如同斗败了的公鸡一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方才虽然已然是在最后关头强行收回了九成的力道。
但那【混元真气】的“质”终究是太高了。
“……云海兄。”
上官逸的声音温和而又充满了诚恳。
“……你并非是输在了功力的深厚之上。”
“……事实上，”上官逸极其认真地说道，“……单论内力的雄浑与霸道，云海兄的《乾坤无极功》乃是我生平仅见。若是循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日后成就之高只怕连慕容盟主都未必能够企及。”
他这番话说得是发自肺腑。
并非是单纯的安慰。
慕容云海那黯淡的眼神在听到这番话之后终于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那你……”
“……我只是侥幸罢了。”上官逸淡然一笑，那笑容之中带着一丝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的沧桑。
“……我曾有奇遇，九死一生，机缘巧合之下才让体内的真气发生了一些常人所无法理解的异变。”
“……我只是赢在了真气的‘属性’之上。若是云海兄也有我这般的奇遇，只怕我在你手中连十招都走不过。”
他竟是直接将自己胜利的原因归结为了运气。
并且极其巧妙地将自己那【混元真气】的秘密一语带过。
他这番半真半假却又充满了善意与尊重的解释，如同一股温暖的溪流缓缓地淌入了慕容云海那本已一片冰封的心湖之中。
是啊。
奇遇……
江湖之大无奇不有。
总有些福缘深厚之人能得到一些常人所无法想象的机缘。
自己输给的并非是对手的实力。
而仅仅只是对方独一无二的运气。
虽然依旧是输了。
但这个理由却无疑让他那早已破碎不堪的骄傲重新找到了一个可以勉强立足的台阶。
慕容云海那死灰般的眼神终于在这一刻重新凝聚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