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真人那深深的一揖,如同一座无形的山岳,沉甸甸地,压在了上官逸的肩上。
这弯下的,不仅仅是一位掌门的腰,更是崆峒派传承千年的骄傲,和门下数百条活生生的性命。
上官逸没有去扶。
他坦然地,受了这一礼。
因为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所要背负的,便正是这份重如山岳的托付。
“真人请起。”
直到清虚真人躬身完毕,上官逸才上前一步,将他缓缓扶起,声音沉稳而有力:“上官逸既已在此,便绝不会坐视崆峒有难,朋友蒙冤。请真人放心,逸,必当竭尽所能。”
他没有说“尽力而为”,而是“竭尽所能”。
一词之差,代表的,是截然不同的决心。
清虚真人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那双平静却又充满了无穷力量的眼眸,那颗因门派危亡而早已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缓缓地,落回了原处。
“好……好……”他连说了两个“好”字,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他随即转身,对着殿内所有还处于震惊之中的长老,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了掌门号令。
“传我掌门令:从即刻起,崆峒上下,所有弟子、长老,一切行动,皆听……上官公子调遣!”
“掌门师兄?!”
“这……”
几位长老闻言,都是大惊失色。
将整个门派的指挥权,交予一个外人,这在崆峒派千年的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怎么?”清虚真人猛地回头,那双浑浊的老眼里,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厉色,“尔等,是想看着我崆峒一脉尽数被灭吗?!还是说,你们有比上官公子更好的,退敌之策?!”
这番话,问得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执法长老司徒烈,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他走到大殿中央,对着上官逸,重重地抱拳,瓮声说道:“司徒烈,听凭上官公子号令!”
有了他带头,其余几位长老,也纷纷压下了心中的疑虑,齐齐抱拳行礼。
“我等,谨遵掌门号令,听凭上官公子调遣!”
一时间,整个大殿之内,气氛肃然。
上官逸看着眼前这群将门派兴亡,尽数托付于自己的老者,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他没有客套,也没有推辞。
因为他知道,现在,不是讲究这些虚礼的时候。每一息的时间,都可能关系到数百人的生死。
他开门见山地问道:“真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想知道,天狼护法,究竟是何时,以及,用何种方式,向贵派下的‘战书’?”
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
清虚真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极其凝重的神色。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了崆峒山后山,一处名为“鹰愁涧”的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