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峒掌门清虚真人那苍老而无奈的声音,回荡在山门之内,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钧。
那扇紧闭了数日、象征着崆峒派最后尊严的巨大铁木山门,在一阵沉重而艰涩的“嘎吱”声中,缓缓地,向内打开了。
门外,是清冷的月光,和那道卓然而立、一人一剑(无形之剑)便镇住数百敌寇的青衫身影。
门内,是手持兵刃、神情复杂的崆峒弟子,和几位脸色铁青、却又不得不遵从掌门号令的长老。
王平再也按捺不住,他第一个冲到了上官逸这边,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踉踉跄跄地跑到上官逸面前,那双虎目之中,已经噙满了泪水。
“上官大哥……”
他“噗通”一声,重重地跪了下去,声音哽咽,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有太多的感激,太多的愧疚,太多的激动。
他知道,自己那封求救信,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请求,毕竟当初在天山派,他们虽然一起经历过生死战,但还远远没有达到现在以命相救的地步,却没想到在最绝望的时刻,上官逸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起来。”
上官逸伸出手,用一股不容抗拒的柔和力道,将王平的身体,稳稳地托了起来。
他看着王平那满身的伤痕和憔悴的面容,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拍了拍王平厚实的肩膀,沉声道:“你我之间,何须如此。”
“自家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萧远也大步上前,重重地给了王平一拳,咧嘴笑道,“你小子,还活着,就好!”
简单的几句话,却蕴含了最真挚的情义。
阿青也上前,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递了过去:“王平大哥,这是疗伤的药,你快服下吧。”
王平看着眼前这几张熟悉而亲切的面孔,心中的巨石,终于,彻底落了地。
就在这时,崆峒掌门清虚真人,在执法长老司徒烈等人的陪同下,缓步从山门内走了出来。
“上官公子,大驾光临,贫道……有失远迎了。”清虚真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复杂。有感激,有无奈,也有一丝,作为一派掌门,不得不放下的骄傲。
上官逸收敛了所有的锋芒,对着这位前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晚辈礼:“清虚真人言重了。晚辈与王平兄弟,情同手足。朋友有难,星夜驰援,乃是分内之事,不敢称‘贵客’二字。”
他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滴水不漏,让原本还有些不忿的几位崆峒长老,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好一个‘分内之事’!”执法长老司徒烈,是个直肠子,他看了一眼山下那片狼藉的战场,对着上官逸,重重地抱了抱拳,瓮声瓮气地说道,“上官公子,老夫之前,对你多有误解。今日,你以一人之力,挫败魔教先锋,保我崆峒颜面。此份恩情,我司徒烈,记下了!”
“长老客气了。”上官逸淡淡一笑。
“都别在门口站着了。”清虚真人叹了口气,侧身让开道路,“上官公子,还有几位朋友,请入内奉茶。魔教大军压境,我们,还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