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逸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名剑山庄,回到了那个烟雨蒙蒙的江南。父亲上官鸿没有死,他就坐在听雨轩里,擦拭着一柄古朴的长剑,神情专注而肃穆。
“逸儿,你过来。”父亲向他招手。
他走了过去,好奇地看着那柄剑。剑身暗哑无光,像是蒙着一层尘埃,看不出半点锋利。
“爹,这是一把什么样的剑?”他问道。
父亲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他:“逸儿,你觉得,什么是剑?”
他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是一件兵器,而是一种‘心’。”父亲的声音悠远而缥缈,“是待时而动的‘心’。真正的锋芒,不在于剑刃,而在于握剑之人的内心。当你什么时候懂得了这个道理,什么时候,你就能看到这柄剑真正的样子……”
父亲的声音越来越远,画面也开始扭曲。冲天的火光再次燃起,将一切都化为灰烬。
“爹!”
上官逸惊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火海,而是一间熟悉的厢房。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
他的伤,已经被重新处理过了,身上换上了干净的衣物。左臂虽然依旧固定着,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疼痛了。
“你醒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他的床边,正是阿青。她的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刚刚哭过,但脸上却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
“阿青……”上官逸的声音有些沙哑。
“别说话,”阿青立刻按住他,将一碗温热的参汤递到他嘴边,“唐堂主说你耗尽了心神,需要静养。快,先把这个喝了。”
上官逸没有拒绝,顺从地将参汤喝了下去。一股暖流涌入腹中,让他恢复了些许力气。
“我睡了多久?”
“整整三天三夜。”阿青心有余悸地说道,“医师说,你再晚醒一会儿,可能就……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上官逸沉默了。他能感觉到,自己这次受伤,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重。那最后一战,不仅耗尽了他的体力,更几乎榨干了他的全部精-神。
“唐师叔呢?”他问道。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唐炼那洪钟般的声音。
“臭小子,醒了就赶紧给老子滚起来!还想在床上躺一辈子吗?”
房门被推开,唐炼魁梧的身影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上官逸,虽然语气粗鲁,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和欣赏。
“唐师叔。”上官逸挣扎着想要下床行礼。
“行了,躺着吧。”唐炼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他走到床边,将一个用黑布包裹着的、长条形的东西,放到了上官逸的面前。
“你的。”他说。
上官逸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伸出还能动的右手,缓缓地,解开了那层层包裹的黑布。
一柄剑,静静地躺在那里。
看到这柄剑的瞬间,上官逸整个人都愣住了,仿佛又回到了刚才的梦境之中。
这柄剑,和他梦中父亲擦拭的那柄,一模一样!
剑身通体暗哑,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暗灰色,仿佛一块未经打磨的顽铁,看不到丝毫锋芒和寒光。剑鞘和剑柄,也是用最普通的木料所制,没有任何装饰。
整柄剑,都透着一股朴实无华,甚至可以说是“丑陋”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