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一间破旧茅草屋里,上官逸正赤着上身,用一把柴刀劈柴。
“嘿!”
他低喝一声,手起刀落,一块坚硬的木桩应声而裂。
经过一个月的休养和劳作,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身材也变得更加结实。身上的伤口早已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疤痕,如同勋章。
他不再是那个狼狈的逃亡者,看起来,就像一个地地道道的山村少年。
“阿逸哥,歇会儿,喝口水吧。”
阿青端着一碗凉茶从屋里走出来,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来到这个小山村后,他们用仅剩的一点碎银子,租下了这间无人居住的茅草屋。上官逸化名“阿逸”,对外宣称是和阿青逃难至此的兄妹。
一开始,淳朴的村民们对这两个外来者还抱有戒心。但上官逸凭借着在山林里磨练出的打猎技巧,经常能猎到野猪和山鹿,他总是慷慨地将大部分猎物分给村民。而阿青则用她从母亲那里学来的粗浅医术,帮村里人治疗一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
一来二去,他们渐渐被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接纳了。
这里没有江湖,没有追杀,没有尔虞我诈。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上官逸白天会上山打猎、开垦荒地,晚上则会在无人的后山,一遍又一遍地练习那些他从记忆深处挖掘出来的剑法招式。
没有剑,他就用木枝代替。
没有对手,他就与山风和瀑布为战。
“天风剑诀”的每一招每一式,都逐渐融入了他的骨髓。他开始明白,父亲当年逼着他背下的那些枯燥剑谱,是一笔何等宝贵的财富。
而阿青,则把他们的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她学会了种菜,学会了纺织,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她似乎很享受这种平静安稳的生活。
这天晚上,两人坐在院子里纳凉。
“阿逸哥,”阿青一边缝补着衣服,一边轻声问道,“我们……会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吗?”
上官逸看着夜空中璀璨的星辰,沉默了。
在这里的生活很安宁,很美好。美好到让他几乎快要忘记了仇恨,忘记了名剑山庄那三百多口冤魂。
但他不能忘。
这种宁静,就像是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只要江湖的风浪稍微波及,就会瞬间分崩离析。
“不会。”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等我准备好了,我们就要离开。”
阿青缝补的动作停了一下。
她抬起头,看着上官逸那张在星光下显得格外坚毅的侧脸,轻声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上官逸没有回答。
他站起身,走到院子中央,捡起一根树枝。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父亲的身影,浮现出那晚的冲天火光。
下一刻,他睁开眼,手中的树枝动了。
不再是生涩的模仿,而是行云流水般的挥洒。风声呼啸,枝影翻飞,一套完整的“天风剑诀”,被他一气呵成地使了出来。
虽然用的是树枝,却已然带上了三分剑意。
当最后一式“风平浪静”收势时,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整个人仿佛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他回头,看着阿青,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
“快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