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若能推行,必会赢得那些位份较低、无宠无子、平日最苦于应酬的低位嫔御,以及那些有幼子需要照顾的妃嫔(如安嫔)的衷心拥护。
而如德妃、惠嫔等高位妃嫔,虽可能内心觉得五日一朝有失体统,略显松懈,但能多得四日清闲,不必日日早起妆扮、应付场面,未必会出言强烈反对。
关键在于皇帝和太后的态度。
她看向苏晚棠,见其气定神闲,目光澄澈,心知她既然提出,必然已有考量,甚至可能已隐约探过陛下或太后口风。
且此举确实有利于后宫安定,减少无谓的消耗,于管理有益无害。
思及此,庄妃便顺水推舟,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赞同之色:皇贵妃妹妹体恤六宫,仁厚为怀,此议甚好。既能保全祖宗规制,又能体现皇家恩典,令六宫姐妹得以休养生息,实乃两全之策。待我稍后便拟个条陈,禀明陛下与太后娘娘。若圣心与慈意皆无不允,便可依妹妹所言,晓谕六宫,自下月起试行。
果然,皇帝萧景珩对此事并无不可,他本就厌烦后宫琐事过度牵扯精力,听闻是苏晚棠为体恤宫眷、尤其是有幼子者而请,只挥挥手道:此等小事,皇贵妃与庄妃斟酌办理即可。
而太后文氏那边,庄妃亲自前往慈宁宫禀明。
太后听闻后,手中佛珠不停,只淡淡道:日日请安,不过是个形式。瑾皇贵妃既能想到体恤众人,尤其顾念有幼儿的嫔妃,可见其用心。她既有此心,便依她,试试看吧。若有不妥,再议不迟。
有了皇帝和太后的首肯,这道变革晨省制度的谕旨便由翊坤宫和承乾宫联合下达。
旨意一出,六宫哗然,随即在大多数妃嫔宫中,爆发出的是掩不住的欣喜与轻松。
尤其是那些低位嫔妃和有年幼孩子的母亲,如安嫔之流,几乎对瑾皇贵妃感恩戴德,觉得这位皇贵妃娘娘真是体察下情,仁德无比。
德妃闻讯,只是淡淡对宫女道:既是皇贵妃与庄妃共同议定,太后、陛下亦准了,我等遵旨便是。 语气中听不出喜怒,但显然并未反对。
惠嫔在咸福宫内,虽私下仍不免嘀咕两句规矩松了,不成体统,但想到自己能多睡几个好觉,多些时间督促儿子功课,内心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在这场变革中,庄妃的默许与配合,与瑾皇贵妃的体恤与倡议,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与合力,使得这项触及旧例的改革,并未引起大的波澜,反而在一片称颂声中得以顺利推行。
苏晚棠入主中枢后的第一项仁政,便以其务实的风格和对人性的洞察,赢得了广泛的人心,也让她更加确信,管理这深宫后院,未必处处需要强硬的权术,适时地给予关怀与体恤,往往能收到更好的效果。
承乾宫五日一次的晨省,自此成了后宫新的惯例,空气中似乎都因这多出来的闲暇,而少了几分紧绷,多了几分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