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嫔李淑雯则是真心感激,贺礼虽不贵重,却满是诚意;
连一向心思深沉的惠嫔刘姝书,也强撑着笑容,献上了一份厚礼。
苏晚棠端坐正殿主位,身着贵妃礼服,虽觉周身沉重,疲惫不堪,但仍强打精神,维持着端庄得体的笑容,一一应对。
殿内香烛高烧,贺声盈耳,珍玩贺礼堆积如山,一派花团锦簇、烈火烹油的极盛景象。
然而,在这看似和谐喧闹的贺喜声浪之下,深宫之中的暗流却从未停止涌动。
庄妃蔡文和回到翊坤宫,卸下那副完美无瑕的端庄面具,对着心腹宫女飞燕,语气平淡中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贵妃之位……陛下这是心意已决,要将她捧至无人能及的高度了。也罢,本宫这个代理,日后或许能更清闲些。”话虽如此,她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落寞与不甘,却未能完全掩饰。
凤座虚悬,至高之位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如今更是被他人稳稳占据,即便她再如何懂得审时度势,心中又岂能毫无波澜?
长春宫内,德妃刘姝和屏退左右,只留女儿在身边。
她轻轻抚着大公主萧玥的头发,语气温和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玥儿,你需记住,从今往后,见到承乾宫的瑾贵妃娘娘,要更加恭敬知礼,不可有半分怠慢。她已是贵妃之尊,位同副后,远非往日可比。”
她心中那根警惕的弦绷得更紧了,决定日后长春宫上下行事需愈发谨慎,绝不授人以柄,在这新一轮的权力洗牌中,唯有稳坐钓鱼台,方能保全自身与女儿。
咸福宫中,气氛则更为压抑。
惠嫔刘姝书回想着内务府刚刚按贵妃份例送去的、比往日丰厚数倍的赏赐,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反而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
她紧紧搂着懵懂的三皇子萧稷,指尖冰凉,喃喃自语:“贵妃……她已是贵妃了……她的儿子是祥瑞双胎中的皇子……陛下那般喜爱……那我的稷儿怎么办?他以后可还有出头之日?”
巨大的危机感让她坐立难安,焦虑之下,她甚至开始盘算,是否该更频繁地带着儿子往太后宫中请安,以期在陛下之外,再寻一座靠山。
而最为怨毒、几乎凝成实质的目光,自然来自那座被严密看守的景仁宫西偏殿。
齐若兰得知苏晚棠正式晋封贵妃、风光无限的消息后,最后一丝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她疯狂地砸碎了屋内最后一只勉强完好的粗瓷茶杯,碎片划破了她的手掌,鲜血淋漓却浑然不觉,癫狂的笑声混合着最恶毒的诅咒,在空旷破败的殿宇中凄厉回荡:“贵妃?!哈哈哈!好一个瑾贵妃!苏晚棠!你这贱人!且看你如今能得意到几时!爬得越高,摔得越惨!本宫就在这阴曹地府门口等着你!等着看你从云端跌落,粉身碎骨的那一天!”
这道晋封贵妃的明发旨意,如同一盏最亮的聚光灯,将苏晚棠和她的一双儿女推到了后宫最为耀眼、也最为危险的位置。
表面的明枪暂歇,恭贺之声未绝,但无数的暗箭却已在阴影中悄然上弦,瞄准了那光芒万丈的承乾宫。
瑾贵妃的至尊之路,注定布满荆棘,绝不会因地位的提升而变得平坦。
真正的风浪,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