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抱着那方紫檀锦盒,如同抱着一块灼热的炭,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延禧宫僻处的风雨阁。
屏退左右宫女后,她独坐于内室临窗的暖炕上,望着盒中那支形态酷似人形、须尾俱全的高丽老山参,脸上非但没有半分喜色,反而交织着挣扎、屈辱与怨毒。
苏晚棠!
她总是这般!
看似慷慨大度,实则高高在上,用一种施舍的姿态来提醒彼此云泥之别!
一支参就想打发她?
就能抹平她们之间日益巨大的鸿沟吗?
她不要这嗟来之食!
她要的是将苏晚棠从那令人眩晕的高位上拉下来,狠狠地踩进泥泞里!
想到自己今日屈尊降贵前去哭诉,目的未曾达到,反而差点被苏晚棠那看似关切、实则疏离戒备的态度打乱阵脚,她就一阵气闷难平。
还有这支参……此刻在她眼中,无异于一个巨大的讽刺,一个烫手山芋。
她烦躁地站起身,下意识地抬手理了理鬓角并不凌乱的发丝。
就在她抬臂之际,宽大的袖口微微向下滑落,露出了腕间一抹异样的金属色泽。
那是一只样式古朴的鎏金簪子,并非时新花样,但做工极为精细,被她巧妙地藏在袖内特制的暗袋之中。
此刻,窗外西沉的落日余晖恰好透过菱花格窗棂,一缕金红的光线精准地落在簪身某处经过巧妙打磨的细微棱线上,竟反射出一丝幽蓝诡异、近乎妖异的光芒,一闪而逝,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林婉儿心神激荡,并未留意到这致命的细微反光。